冉川一阵的无语,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就被王老汉给自问自答了。 更新最快这也是一个办法,至少解释通了自己身上伤势的来源。
西田村的人也渐渐知道了村长家里来了个远方的侄子~叫王川,王川不仅年纪轻轻,更是看见每个人都面带笑容。
几天的时间就和村里人混熟,深受村里下至六岁女孩,上至六十岁老太婆的喜欢。他的一张英俊的脸在村里几乎是老少通杀,才几天就有三四波媒人上门了。
这也让他成为了村里小伙子的公敌,主要是这家伙还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就是有年轻人想找他麻烦都不行。
“胖子!今天什么事?我大伯要把村里的人都找来开会?”冉川问身边一个胖子。这是他在村里为数不多的朋友,没有几天就熟识的跟亲兄弟一般。
“王川!你来的不是时候,前几天有人在村里到处扔金圆券。村里人捡到都上交了,可有人没有上缴,还去城里银行兑换了银元。
这不村长正在问大家都有谁去换金圆券,换了的赶快把银元还回去。不然要是被查出来,全家都要被驱除济州岛!”胖子高兴的给冉川解释道。
通过几天的时间冉川对长兴军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听到的和看到的与从密函上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皇权不下乡是华夏封建王朝千年来的传统,皇帝的政令只能传达到县一级。剩下的需要看士绅阶层来完成,只要士绅阶层不配合,皇帝的政令就和废纸一样根本行不通。
而这些士绅大多是有功名在身,本身又是受到优待免税的一群人。这群人是既得利益者,他们想的只有自己,哪里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往往越是灾荒年越是他们发财的好时机,那时的土地最为便宜,他们可以用廉价的几斗米换来大片的土地。
有了土地就有了钱财,有了钱财就能供养得起家中子弟读书。时间一长靠着科举做官的都是他们一群人,这样一来整个国家都掌控在他们的手上,即使皇帝也拿这群人毫无办法,皇帝总不能一个人就治理整个国家吧!
所以士绅阶层在民间的权利极大,他们就是当地的天,说他们是土皇帝也毫不为过,但在济州岛这样千年的规律被打破了。
首先所有的孩子到了年龄就要全部已经不是士绅的专利,几乎每个孩子都能读书认字。
而且送孩子读书不需要花一分的银钱,相反不送孩子读书要被收重税,这样下来济州岛上的孩子几乎人人读书认字。
其次管理村子的并不是士绅,也不是里正、粮长,而是村民自己选出来的村长。最重要的村长还是每年选举一次,这样一来村长若是以权谋私明年就会被选下去。
所以只要能连任的村长几乎就能代表村民们的意愿,而这些村长的权利并不仅仅如此。他们还能监督长兴军派下来的各级官员,只要有超过半数的村长说这名官员不合格,这名官员就得混蛋。
长兴军的这种新奇管理方式冉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百姓自己能管好自己吗?冉川不知道,他的认知里百姓都是愚昧无知的。
可造成百姓愚昧无知的源头又是谁?冉川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的脑子有点混乱。反正济州岛上的一切与他以前知道的并不一样,这样下来自己刺杀张斗真的就是对的吗?
一个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的武夫治理的地方竟然强过大明所有的文官,这样的武夫会是一个残暴的家伙吗?
如果他愿意听从朝廷的号令,让朝中那些文官来管理这些地方,那么这些地方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还是说会成为另外一个民不聊生的大明?
在冉川的胡思乱想中,王老伯的全村大会很快就开完了。村里一共有三个人去换了银元,他们已经将银元拿了出来,并且愿意跟王老伯去城内自首。
他们只是一时贪心占据了上风,估计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另外冉川还旁敲侧击的与王老伯提起了他们战死的儿子,当时王老伯老泪纵横。但他却不恨长兴军,更不恨张斗。
用王老伯的话说:“没有大帅张斗就没有长兴军,没有长兴军就没有所有人富足的生活。他们不应该去恨长兴军,要恨就恨那些凶残的建奴。
他们家虽然战没了唯一的儿子,但却得到了儿子留下的五十亩的永业田。将来长兴军还会给他们家过继一个续香火的孩童,到时他们王家就不算断了香火。”
王老伯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没有了悲伤,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冉川无语的听了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可能、也许、大概是他错了。张斗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消灭,反而应该出现的越多越好。
从这天起冉川不再出门而是在院中忙碌起来,他要用自己学到的墨家机关给纺纱的老妇人造一台纺纱机。
他听到王老伯说过城内有一次可以纺出十几根棉线的纺纱机,问清楚大概的样子后他的心里有底了。
不就是将纱锭立起来嘛!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难不倒墨家出身的他。就在他的纺纱机完工之时,一个消息让他的心不淡定了。
朝廷传旨的官员出现在码头,圣旨要直接送到候府。据说是要调大帅张斗全家回京,济州岛及其长兴军全部转交给朝廷。
这下子如同捅了济州岛的马蜂窝,全岛的百姓都都不干了。他们才不愿意让张斗离去,回到从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