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谁审谁头痛,晋王爷也是无奈之下才接了下来。
秦王笑了笑,“姑母也别急,王叔自然是公正廉明的,谁犯了错事,谁该受到惩罚,有侄儿与姑母在一旁看着呢,绝对不会弄错!”
大明公主轻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她向来看不起这没有母族支持的秦王,如今知道他与自己不是一路的心里便更加不痛快了。
晋王爷依照着流程将事情过了一遍,证人该陈述的陈述,当然难保有人因为种种原因讲述的有所偏差,但大致的事情也能够理清楚,这事本来也不复杂,不过却也着实令人头痛。
“这么说,萧老夫人如今中风在床已是事实?”
晋王爷的目光转向了萧逸海那方,他赶忙站起来拱手回道:“自然是的,老母如今不能自理,那模样着实……”说着眼眶泛红,都不忍再说下去,一旁的萧夫人跟着接话道:“这事情是那么多人都见着的,抵赖不了,我也没想到县主竟然能够狠下心来……”说罢拿绢帕沾了沾眼角。
如今的情势很明白了,证据和事实都确凿,又有秦王支持他们,萧夫人很快便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何况这些年她受高邑县主的气也受够了。
这些宗室族亲自以为高人一等,那看人都是斜眼看,鼻孔里出气,她已经忍很久了。
“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萧逸海你怎么不说?”高邑县主一脸忿忿,将声调都提高了八度,赤红的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若是你那外室不赶着那天来闹场,我至于这般么?眼下连孩子都生了,枉我辛苦为你持家,你怎么对得起我?!”
萧逸海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这才转向晋王爷,无奈道:“王爷,有外室我也是被逼无奈,县主不准我纳妾,无奈膝下至今无一男丁,香火不继,那是愧对先祖,所以才……还请王爷明鉴!”
有外室确实算不得体面,但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将丈夫与婆婆打了,且如今婆婆还瘫倒在床上,足见高邑县主有多么嚣张。
不过考虑到高邑县主是宗室子弟,她母亲大明公主又是出了名的难缠,晋王爷亦发哀叹自己不应该接了这案子,又看了看左右上首的俩人,心中一番计较,这才道:“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萧逸海,你与高邑也是那么多年的夫妻了,且膝下也有女儿,不若就好生和解,今后安然地过日子。”
“不行!”
还没待萧逸海回话,大明公主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怎么能那么容易就饶了他?!那个什么外室应该抓来抽她二十鞭子,野种也给我扔了,有多远扔多远,萧逸海再给高邑磕头赔罪,不然这事我饶不了他!”
大明公主一通发威下来,场中即时安静了,众人都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这位公主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高邑县主冲撞了自己的婆婆,如今还要婆家人下跪赔礼道歉,那唯一的子嗣还要给扔了,是人都不会答应。
“公主这是欺人太盛!”
萧逸海咬了咬牙,脸色都气得发青了,“小婿虽然有错在先,可这也是为了萧家的子嗣,若是高邑能够宽容一些,这事也能顺利地过了,可她却是纵仆行凶,不禁冲撞了老夫人,连我也给打了,这等悍妇,这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沉声道:“这等悍妇我萧家消受不起,若是公主非要如此,我便与县主和离就是!”
“什么?你要与我和离?”
高邑县主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萧逸海,眸中的神色渐渐变得灰败。
她从来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这也不是她希望的结果,她以为萧逸海能够容下她所有的放肆与嚣张,她以为这事过了他们还能在一起,顶多以后松着紧着,不把这男人给管严实了,他要子嗣,她也能找良家子来给他,至多生了儿子再处置了就是。
可她要的完全不是眼前的这般。
“你说和离就和离?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大明公主冷笑一声,“萧逸海,你不记得如今的官职是如何来得么?还有你大哥萧侯爷的?”说着转向了萧夫人,“如今你们各自成了事就忘记了从前咱们的恩情,萧家人果真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萧夫人目光躲闪,庆幸着今日萧怀畅没有一道跟着来,也避免这样的尴尬和羞辱,几个孩子里面也就萧怀素有这种胆量了,始终淡然地站在那里,似乎别人说什么对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萧逸海脸色青白变幻,被周遭或讥笑或猜疑的目光扫过,他只觉得周身都在发痛发痒,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噬咬着他,而这种羞辱是他做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不禁对着大明公主怒目而视,“既然公主这般说,大不了这官我不做了!”
萧夫人暗恼萧逸海说话不经思考,却也不得不跟着圆了一句,“三弟这是在说胡话呢,朝廷认命的官职哪能说不做就不做的?!”说着强笑了几声,心里却又有些暗自庆幸着,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早搭上了林大人这根线,又将萧怀柔给嫁了过去,不然如今萧逸涛的官职指不定都要悬了。
董嫣是陪着大明公主一块来的,此刻听了萧逸海这话却有种放松了般的感觉,和离了也好,她情愿高邑县主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就算维持着这份名节也是好的,总比被人指摘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