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杨国忠虽然没什么才学,感觉却是极好,京兆尹鲜于向带着府中公人在虢国夫人别院的勘查,一天之内就有了结果。
严庄并不是主动离府而去,也非是不告而别,而是另有隐情。
“大夫请看。”
鲜于向将一件黑色的衣衫递到他的眼前,杨国忠只粗粗一看,就心下了然了。
“是夜行衣?”
“正是。”
“在何处搜到的?”
“正院前的花圃,藏在一处山石的夹缝里,若不是下面的公人机警,很难为人察觉。”
“也就是说,有人潜入了别院,还不只一次?”
杨国忠抓着那件黑衣,狠狠地捏在手中,背上起了一阵凉意,他在那里的时辰不短,有时还会过夜,若是对方起了歹意,不对,是已经起了歹意,只不过是冲着严庄去的。
“除此之外,在主楼的周围,都发现了一些痕迹,足以证明,严庄是被人掳走的。”鲜于向补充说道。
“一个大活人,是如何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的,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严庄的住处?其中莫非有内应?”
“下官也是这么想,已经捉拿了院中的仆役,严加审讯,想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坊间内外,也毫无所觉么?”
“牵涉的人太多,只能暗访。”
鲜于向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杨国忠顿时明白过来,事情不能大张旗鼓地查,那样会惊动方方面面,因为他们所做的事,同样隐密,见不得光。
事情麻烦了,严庄必然是为对头所掳走,而对方多半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才是最为头疼的。
“李府的动静,都盯牢了么?他的那些子婿,还有成人的孙辈,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是自然,只是他家口子太多,得分去不少的人手。”
鲜于向也是无奈,李林甫生了二十多个儿子和同样数量的女儿,加在一块儿就是上百人之多,他们哪里抽得出足够的人,都用在这上面,别的事还干不干了。
“老匹夫,死了也不得安生。”杨国忠恨恨地骂了一句,突然记起一事:“上回逃脱的那对母子,是不是他们雇人所救?”
“都蒙着面,没有人看清究竟是何人,不过有说一男一女,一刀一剑。”
“南八,孙大?”
“江湖传闻而已,不足为凭。”
鲜于向知道他有什么忌讳,被人暗地里称为市井儿已经很不高兴了,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些江湖啊任侠之事,赶紧将话题岔开。
“大夫此刻最要紧的,是探知至尊心意,这相位孤悬,可有数月了。”
果然,一说到这个,杨国忠就忘了旁的事。
“如今只打听到老匹夫死之前,陛下曾去平康坊探望过,谈了近半个时辰,谈了些什么,除了那个老阉货,竟无一人知晓,陛下对娘子都不曾透露半分,可以想见,必与我杨氏有关。”
“有关是必然的,至尊所考虑的,绝非一个相位,或许是为大夫一门在做打算,就算是迟上一些,也是不打紧的。”
鲜于向的安慰,并没有让他放松,这种事情一日没有个定论,就会出现无穷的变数,盯着他杨家的可不只一路人,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明证。
“大夫,在下官想来,贵妃不知,不一定是至尊不信她,而是一种爱护,不欲让她卷入其中罢了,可她不知,不代表别人不知,大夫不妨另僻犀境。”
被他一提醒,杨国忠陡然想起来,能得天子欢心的,又不只是贵妃一个。
女人。
花锷相辉楼的暖阁里,两具痴缠在一块儿的身体终于停下来,女子娇喘着伏在男子的身上,面颊似火、媚眼如丝,青葱般的手指在男子的胸口上轻轻滑动,声音柔软之极,闻之令人心醉。
“大家,若是有闲,不若去我那处转转,最近奴可以是寻了好些珍奇之物,以求大家鉴赏呢。”
“朕这不就在鉴赏么?”
李隆基呵呵一笑,在她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滑过,轻声说道:“在朕的眼中,三姨才是这世上最好的珍奇呢。”
“三郎的话,就是中听。”
杨玉瑶自知分寸,没有在他身上逗留太久,飞快地在身上套好衣衫,马上服侍李隆基更衣,至于那些用过的,自然会有宫人前来收拾,两人分别坐下,倒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模样。
李隆基喜欢她的娇纵任性,也喜欢她此刻的小意知心,随手拿起一份奏疏,不料正是封常清的那一份,就在此时,一道目光似有似无地瞄了过来。
“三姨也对军国之事有兴致?”
“奴只对大家有兴致的事,有兴致。”杨玉瑶答得很巧,李隆基笑了。
“你呀,这张巧嘴。”
“奴这嘴,也是为大家巧。”
李隆基笑意渐浓,这话一语双关,又极尽之能,偏生她此时一脸的端庄,撩人之极。
“莫要害我,玉环快起了。”
“奴又没说什么,大家何故如此。”杨玉瑶嘟起嘴,红唇微张,说不出得可爱。
李隆基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嫩滑的脸蛋上轻轻一拧。
“有你在,朕是看不进书了,不若咱们说说话。”
“老实讲,是不是杨国忠让你来的?”
“他?如何使得动本夫人,奴是想念大家得紧,故而进来一会,怎么,有不妥么?”
杨玉瑶巧笑倩兮,从她那张薄施粉黛的脸上,李隆基根本看不出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