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真是不妙。这贵公子不高兴的话,之后的各种谈话肯定没法进行下去啊。就算勉强进行下去,这张二公子一个不高兴,估摸着啥都白费了。
必须补救。
陈秋娘在张赐脸色骤变的电光石火之间,立刻就作出了判断,随即就低了头,用略羞涩的语气低声说:“其实,我一个乡野女子,哪敢奢望嫁给公子这样卓尔不凡的人。当时就想着若能跟公子合作做酒楼生意,能让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还能呆在公子身边,那就好了。”
她声音越发地小了,羞涩之情流露无遗。做戏这种事,她简直是天生的奥斯卡影后。果然,她这一番话一出,就听得张赐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他说:“做生意就做生意。你直接说你意图,总好过你拐弯抹角。看似聪明,结果都是小聪明。自己把事搞砸。”
他的声音柔和,语气里带了略略的宠溺责备。
“那时,跟二公子不熟,就想着展示一下智慧,之后再说服二公子。岂料生了误会。”陈秋娘说得满是遗憾。
“说吧,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张赐陡然之间就切入了正题。
陈秋娘一愣,随即就说:“我信上已言明。”
张赐扫了她一眼,很不信任地说:“继续编。”
陈秋娘摇摇头,说:“二公子误会了,我这次真没编瞎话。我那档子事跟张家还真有些生死存亡的瓜葛。所以才来找二公子。要不然,你认为我凭什么来找二公子?难道我天真得认为可以凭恃二公子对我的爱护让二公子答应救我?更何况,二公子早说过,与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张赐没说话,只略略蹙眉,拢了拢宽袖,很认真地眼前的女娃。每一次,与她面对面,她总能出乎他的意料。明明那么小的女娃,却像是一口幽深的千年古井,看不透,看不清。
“说实话,我刚刚站在门口,还一直忐忑。二公子会不会觉得我在故弄玄虚,直接叫人将我轰走。好在二公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秋娘在此,多谢二公子。”陈秋娘说着,便起身对他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不必言谢。你能来,我便不会不见。我之前也说了,即便你没说那些大道理,我亦会见你。”张赐直接了当地说。
陈秋娘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可从没想过会那么轻易就能见到张赐的。
“不必这么一副惊讶的样子。”他白了她一眼,便往旁边挪了挪,靠在一堆的靠枕中,将自己淹没在窗户纸透进来的光影里,缓缓地说,“你且继续说,如何与张府有关。张府如何生死存亡了。”
陈秋娘应了声,也觉得如今要谈的是合作之事,拐弯抹角的,这贵公子这样聪明,定然不喜欢,搞不好还得弄砸了。于是,她端坐了身子,开门见山地说:“我与公子虽然谈话不多,但这么几次事件,我也算经历其中。有人处心积虑想害死公子,此人势力极大,致使张家都要慎之又慎,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都要步步为营。”
她说到此,便看到对面的张赐轻扬了唇角,似乎是表示赞许,但并没有说话。
陈秋娘继续说:“我虽不知对方为何在能人辈出的张家,非得置二公子于死地。但我知道深层次的原因是火器,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你的敌人,忌惮张家的火器,也想拿到张家火器的配方,据为己有。对吧,二公子?”
张赐听到这里,猛然坐正身子,继而一下子跨步而来,捏住陈秋娘的下巴,问:“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