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一犹豫,张赐就撇撇嘴,说:“看你这么犹豫,肯定是想骗我了。”
“我没有。”陈秋娘连忙反驳,但自己却心虚得很。她刚刚真的是想编个谎话骗他来着。
“看看你反应这么大,我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我好伤心。”张赐一边说,一边做着心痛抚摸胸口模样。
“小人之心。”陈秋娘撇撇嘴。
“那你说你们为何没能在一起呢?你都说中意他了。”张赐立刻就问。
“哦,这个——”陈秋娘顿了顿,看到在光影明灭里,这个英俊的男子满脸的期待。
“说啊。”他催促,像是一个听妈妈讲故事听得着急了的小孩。
陈秋娘垂了眸,叹息说:“为什么非得要知道这些呢。”
“因为是你啊,别人我才没兴趣知道呢。”他说得天经地义,说完这一句,他又催促,“快点,快点,你不可以骗我。”
陈秋娘叹息一声,心一横说:“好吧,那你听了可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呔,我是那样的人么?若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怪只怪那时我不能在你身边。若我在你身边,还有他什么事呢?你的眼睛只可能看到我,还怎么可能看到旁人。”张赐很是洋洋得意厚颜无耻地说,说完还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陈秋娘。
陈秋娘“噗嗤”一笑,说:“你老人家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张赐立刻就贫嘴,说自己本来就各方面都优秀,为什么要谦虚啊。即便老祖宗说了要虚怀若谷,但一个人已经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再继续谦虚,就变成虚伪了。
“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做人又怎么可以虚伪呢?”张赐到最后还振振有词地反问。
陈秋娘捂着嘴已经笑得肚子疼,紧紧抓住他的衣衫。他却摇着头感叹:“哎,现在发现你找到这么好的夫君了吧。瞧你乐得。”
若不是考虑山路不好走,马车颠簸太厉害,在车上打滚可能引发交通意外,陈秋娘真想从张赐的怀里挣脱出去,在车上来回打几个滚。这家伙一副严肃的模样,内里却都是幽默。
她笑了许久,每每止住了笑,待看到张赐那一样认真的脸,不由得又捂嘴笑了。张赐还每每要火上浇油,说:“知道你夫君优秀,你不用乐呵成这个样子,矜持点。”
更要命的是张赐本人是绝对不会笑的,说得一本正经的。陈秋娘这样反复笑了良久,才真的止住了笑。张赐便是低头瞧她,用一种如同和风般的声音,说:“云儿,我是想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在那个时空的生活。我总是想在那个时空,你是怎样的。会不会有人欺负你。”
陈秋娘听他说这些,便完全笑不出来,内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她刚才想要骗他的那一点小心思也没有了。
爱一个人,就坦诚相待吧。说谎是很累的事。谎言有天一旦戳穿,那么所有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温存与美好都会被倾覆的。
陈秋娘忽然之间就顿悟了。她决定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讲给这个男子听。而且无论在哪个时空,她怕只会对他一个人讲起这些吧。
她略略沉思,便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讲起她的身世,讲述了那些迷惘、沉默、疼痛的过往。讲述她的外公与外婆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讲述她的外婆一生都在自己编织的虚幻爱情里祭奠。
“她怀着最爱的人的孩子,远走他乡,嫁一个乡野村夫。一辈子都在做着那个人喜欢吃的饭菜,打扮得是那个人喜欢的模样。”她语气很平静。
张赐听得格外认真,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插话说:“你的外公,不曾找过她么?”
“一个大丫鬟而已,于他不过是一段青春迷茫。”陈秋娘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讽刺。她的外婆用尽了全力去爱那个人,直到死之前都还喃喃地念叨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她的外婆不知道那个人却早就忘了她。
“我不信他会忘记自己的挚爱。”张赐固执地说。
陈秋娘不由得悲凉一笑,然后抚着他的脸说:“不是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爱上的人当成挚爱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你外公。”他还是固执地说。
陈秋娘摇摇头,说:“我见过他,亲自追问过的。”是的,陈秋娘从来不曾告诉过外婆:她在得知自己的身世时,曾瞒着外婆见过自己的亲外公一面。
张赐很是惊讶,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陈秋娘便接着说:“人与人不同,我是见过他的。”
她顿了顿,便向张赐讲起了那一次见面。
那时,dna结果已出来,她确实是戴元庆的表妹,戴元庆的老妈便勒令她离开国内。陈秋娘拿了钱与签证,心灰意冷的她同意去国外。临行前,她要求见一见自己的亲外公。
当时,老人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了,但瞧着她便来了一句:“你跟你外婆长得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是么?”她那时心里满是怨恨与绝望,语气也充满了讽刺。
老人坐在轮椅上,很平静地瞧着她,说:“我知道,是戴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外婆。’
“你想过找她么?”陈秋娘咄咄逼人地问。
老人垂了眸光,瞧着自己一双手,缓缓地说:“她大了,根据规定,原本就是要离开戴家的。”
陈秋娘轻呵一声,颇为讽刺地说:“是呢,一起长大的人,你会不知道她的心性?你会不清楚她为何离开。”
她咄咄逼人,戴元庆的老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