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手一怔,想起从前的点滴,他似乎真是这样的人。
“你呀,怎么就一叶障目了。”他说着,就要转过来,陈秋娘正在系腰封,立马就喊“还没穿好,不许转过来”。
“行,行,你别激动。”张赐挥了挥手中的芦苇花,说,“话说,你也快点啊,不然晚饭只能吃干粮对付了。”
“呔,你好意思?既然是先来收拾这边的住所,也不知出门前炖一小鼎野味?”陈秋娘一边穿衣服,一边数落张赐,心情却莫名其妙比先前好了许多。虽然,她心里还是会有另一个她跳出来告诫:要警觉,要警觉,不要他说啥,你都信。虽然是穿越来的生命,但也是生命,不要不当一回事。
“你怎知我没炖一小鼎呢?我告诉你,炖了一只雉鸡,用的是咱们在湘州那边农家要的干蘑菇,还加了一些山茶子果。”张赐说。
“啥,这种你也炖进去?能吃么?”陈秋娘看了看旁边的山茶子果,小小的一串,像是珊瑚珠。她小时候没少上山采摘作为零食,丢在嘴里酸酸的,未熟透的还带着一种苦味,味道并不鲜美。以至于她在国外,基本不会考虑这些野果子入菜,以免搅乱滋味成黑暗料理。
张赐理所当然,说:“选个大熟透的,搁再小鼎之上的隔间,说是炖,其实是蒸。那滋味渗在汤汁里,有一种淡淡的酸甜。啧啧,我小时候自己做过,甚是好吃。”
“不信会好吃。”陈秋娘不相信。
“别处的山茶子果是做不出这个滋味的,也只有这秦岭复地的山茶子果才有这个滋味。”他得意地说,尔后示意她可采摘一二尝尝。陈秋娘采摘了旁边红红的一串,放了几颗在嘴里嚼,倒真与别处的山茶子果滋味相异。这里的山茶子水分十足,水分有一种清淡的甜,细细嚼起来,在嘴里会散开一种香醇清澈的滋味。
“这倒是好东西了。”陈秋娘啧啧地说。
张赐倒是十分得意。又在附近采摘了些许放到陈秋娘的手里,将先前陈秋娘穿的那一身衣衫尽数丢到了一旁。两人便沿着山间往前行走。
此刻,已是下午,虽然山山余落晖。树树皆秋色,山腰与山顶看起来一片明丽,但山谷里却是林深树密,不见天色,让人觉得异常凉寒。不过。这山谷里的小溪水极少,裸露出不少的岩石,两人倒不用去钻荆棘。
“这条小溪的尽头就是那座山峰了。”张赐说,回头来让陈秋娘小心些,这些石头本身在水中,湿润阴寒,生了不少青苔,走起来十分滑。
“嗯。我会小心的。”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偶尔还会看到一两条不知名的蛇吐着芯子对他们虎视眈眈。张赐一把药粉撒过去,那蛇嗖嗖就不见了。
“秋日了。竟还有蛇。”陈秋娘说,尔后又说刚才那两条蛇,看起来应该肉质不错。
张赐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只不过,蛇这种东西,我却是不爱的,肉过于阴邪,会损了玉灵。”
“哦。”陈秋娘低头看脖颈上的玉佩,在这不见天日的山谷底,竟也见得到隐隐的流光。
“佑祺。”她走了一阵,便喊了一声。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听她喊,便停下来转身问:“何事?”
“你若是想要这玉灵,却莫要瞒我,与我说便是。”她来了这么一句。
张赐立马发怒。喝道:“江云,临到此,你还是不信我?”
陈秋娘不说话,他便二话不说,欺身前来,将她一把抱住。死死地搂在怀里,径直跑起来。他功夫本来就好,加上陈秋娘身体疲累得不行,也没挣扎,便任由他抱着。
他跑得极快,虽说功夫了得,却因在气头上,有好几次险些摔倒。
陈秋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靠在他怀里,听得在呼呼凄清的风声里、在猿猴偶尔的哀鸣里,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偶尔有日光透过深深的密林投射下一块光亮,她看到张赐紧紧抿唇,神情坚毅。
他在生她的气。陈秋娘颓然闭上眼,自责起来。这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就被自己一句话破坏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在一块大青石上停下来。此处林子稀疏,光线便亮堂了。小溪在此处积水成潭,水潭里有游鱼来去,怡然自得。潭谁四周的青藤因时间的浸染,在这初秋亦显出风霜的痕迹,略略泛黄。
“江云,若当初我知晓玉灵会损了你的气息,我打死也不会继续张氏这一项传统。”他说,嘴唇咬得紧紧的。
“什么传统?”陈秋娘抬头看他。
他垂眸,没有说话。陈秋娘挣扎了两下,他也没继续禁锢她,便任由她挣脱开来坐在一旁。
“你知道不?就是你什么事都不与我说起,我才只能凭借我的所知来判断,才会误会你。佑祺,你我既然是相爱之人,就该同甘共苦。很多事都该开诚布公。”她见他还在生闷气,便是叹息一声,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以为张氏主母养玉灵的事,没必要说的。”他嘀咕了一声。
“如今却是有必要,你且说说张氏主母养玉灵是何意?”陈秋娘追问。她从前听张赐说张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每个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牌,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封号。而在张氏当家主母嫁入张家前,这块玉是由张氏的族长亲自选中,并贴身携带的。
张赐也在她身边坐下来,缓缓讲起张氏一族养玉灵的由来。说是约莫晋初,天下大乱,道术玄学盛行一时。当时的当家主母乃琅琊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