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程等到夜清筱睡着之后才过来看了一眼,帮她盖好被子,又看了一眼输液袋,还有三分之一,索性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几眼,这一次,夜清筱睡得倒是挺好的,没有再说梦话,想必没有再做噩梦。
一直到夜清筱三袋药水都挂完,季景程都没有离开,就坐在椅子上将就着睡着了,对他来说,在哪里睡都是睡,都是一样的。
到了后半夜,季景程忽然醒了,因为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病房里只有他跟夜清筱,说话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季景程听了两句,不是很清楚,看样子是又做噩梦了,他打开灯,走过去,果然夜清筱正在做噩梦,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潮红,嘴唇都干裂了,他神情微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降下去的温度又上来了。
“该死的。”他低声骂了一句,他之前睡得太死了,竟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
夜清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抱着自己的胳膊,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而且她明明汗水都打湿头发,却偏偏喊着冷。
季景程按了床头铃,很快就有医生进来了。
“不能再注射药物了,她之前用的已经足够了。”医生说道,“现在只能采取物理降温,你是她男朋友吧,等下用酒精在她的脚底板和手心擦擦,尽量将温度降下来,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都要烧坏了。”
医生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就让护士去拿酒精和药棉了,根本没有给季景程说话的机会,季景程脸色有些黑,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夜清筱的男朋友了?
季景程原本想让护士帮忙,那是人家放下东西就走了,那护士临走时还给了季景程一个鼓励的眼神,看的季景程浑身都在冒黑线。
他看了一眼酒精和药棉,又看了一眼夜清筱,最后还是认命地拿起了酒精棉给她擦拭手脚心,幸好只是手脚心,而不是全身。
夜清筱依旧没醒,轻轻地抽泣着,季景程皱眉,到底是梦见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悲伤?
“不要,换心——”夜清筱低声呢喃,虽然模糊不清,季景程已经依稀分辨出来,他的眼神微暗,定定地看着夜清筱。
关于夜清筱的事情,他知道得很清楚,知道她曾被闻坤带走去做实验,也知道闻坤给她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他从靳修溟那里了解过,夜清筱的身体情况很严重,并不适合贸然手术,会有极高的风险,一个不甚就会死亡,这也是当chū_yè家人犹豫的原因,毕竟他们也不愿拿女儿的生命冒险。
但是闻坤显然不是会有这样的顾虑,对于他来说,夜清筱就是一个实验体,是死是活并不在乎,自然敢动手,只是夜清筱运气好,挺过来了。
靳修溟曾给夜清筱做过身体检查,移植的心脏跟她的契合度非常高,几乎没有排异反应。可是现在看夜清筱的样子,似乎她对心脏移植这件事非常排斥,就连在梦里都觉得痛苦非常,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季景程自认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这一刻,看着那个女孩陷入在梦魇中,痛苦无助的样子,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了解事情经过的**,他想帮助她走出这一场噩梦。
“妈妈,爸爸,歌儿,救我……”夜清筱低声呢喃着,脸上全是眼泪。
季景程幽幽地看着她,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不要,我不要——心——”
听着她的呢喃,季景程终究没有忍住,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声开口:“没有人换心,没有,你做的一切都是噩梦,不是真的。”他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和怜惜。
梦中的夜清筱感觉到了一股温暖,身体下意识地往温暖源上靠去,整个人都窝在了季景程的怀中,手无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
季景程的身子紧绷地厉害,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但看着她渐渐舒展的眉头,最后还是没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夜清筱的身体滚烫,透过衬衫,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季景程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他的脸色很难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人过,幸好这姑娘是睡着了,没有意识,不然自己就真的成了流氓了。
他想将夜清筱放到床上,毕竟他还要给她物理降温,这样的姿势不方便,而且万一夜清筱要是醒了,他也解释不清楚。
但是夜清筱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虽然是无意识的,可他也不敢太用力掰开她的手,怕惊醒她。
季景程活了三十一岁,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他有些后悔,刚才就应该让护士来帮忙的。现在好了,让自己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境地。
季景程眉头皱成了一团,人却没动,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想着归队以后对队员的训练方案,这样想着,心思倒是真的转移了不少,等到他回过神来,夜清筱已经睡得十分安然了。
他尝试着将她的手松开,没想到这次倒是很顺利,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一时间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虽然还有些烫,但不至于烫的吓人,热度总算是下去一点了,松了口气,他可真的折腾不起了,从来没想过女人是这样麻烦的一种生物,尤其是一个生病的柔弱女人。
他回到椅子椅子上,就这样靠着椅子背睡了过去。
夜清筱一大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