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溟脸上的笑意收拢,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微眯,危险的弧度:“该不会是你想后悔了吧?”
清歌一脸黑线:“我跟你说认真的。”
靳修溟笑,温柔如春风:“我说的也是认真的。”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你已经答应我了,就没有机会后悔了。”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怎么舍得轻易放她走。
“靳修溟,我若是进了特种部队,以后的工作或许会面临很多的危险,也许在某次的任务中我就回不来了,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靳修溟沉默,眼眸微垂,清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靳修溟说道,“既然知道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去?”
清歌微怔,抬头看着夜空,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空黑得纯粹,她沉默,久久没有反应,就在靳修溟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清歌开口了:“靳修溟,你见过战争吗?真正的战争。”
靳修溟抿唇,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
清歌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道,“我见过,真正的战争,血肉模糊的战争。那一年,我八岁。”
清歌五岁就被送到了谷天一的身边,跟着谷天一学艺,谷天一对她很好,几乎将她当做八岁那年,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来到了青邺。
清歌不知道男人对谷天一说了什么,谷天一忽然对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想要将她交给隔壁的阿牛婶婶照顾,从来都听话的清歌那天一反常态地抱着谷天一的腿不让他走。
小小的清歌抱着谷天一的腿,仰着脑袋,“师父,我不许你走,你要走就带上我一起走。”小姑娘年纪虽小,却一脸的坚定,抱着谷天一的手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谷天一看着小徒弟,很久没有说话,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清歌听话,师父过几天就回来,一定回来。”
小清歌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要,师父,我不让你走,除非你带我一起。”她整个人挂在了谷天一的腿上,生怕他丢下她走了。
谷天一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想去就跟着一起去吧,不过先说好,你要听师父的话,不许乱跑,只能跟在师父的身边。”
小清歌狠狠点头,男人不赞同地看着谷天一,似乎想劝阻,却被谷天一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是清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跟着谷天一出国,后来她才知道,谷天一带她去的是东南亚一带的一个战乱国。
当时当地的反zf武装已经占领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她亲眼看到了战火纷飞,看到了那些被武装分子屠杀的平民百姓。
她看见满地的断肢残骸,鼻尖充斥着硝烟与血腥味混杂的气味;她看见一个孩子,比她还小的孩子坐在街头,无助地守着母亲的尸体哭泣;看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母亲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痛哭。
这是清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死亡,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生命在战争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且廉价。
她看见穿着军装的人穿梭在炮火间,拯救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小小年纪的清歌不懂得什么叫大爱无疆,却将那些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至今不曾忘记。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她站在战火的街头,跟谷天一的对话。
“师父,不是说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代吗?为什么他们要打仗?”
当时谷天一看着小清歌,眸子沉静又含着一丝悲伤:“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所谓的和平时代,我们只是幸运地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国家而已,而这份和平是背后无数无名英雄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就像那些军人,他们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用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为我们换来了和平。”
清歌记不清当时自己听到那些话是什么感觉,但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军人的努力,她甚至看见一个军人身中数枪还在为战友护送那些夏国的子民开道,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那一片土地。
而她的师父谷天一也换上了一身军装,辗转在炮火间,甚至亲眼看到子弹穿透师父的身体,绽开一朵血花的画面。
她瞪大了眼睛,却别一双粗大却温暖的手捂住了,她又拉开了那双手,死死地瞪着还在危险中的师父,而炮火中的谷天一顾不上自己的小徒弟,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归来时,鲜血染红了那一身军装,也染红了清歌的眼睛。
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刺激,清歌回来后就发烧了,这场高烧持续了三天三夜,谷天一急得团团转,无数次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将清歌带到那样的地方去。
所幸三天后清歌就退烧了。只是回来后,清歌的性子就沉默了许多,而也是从那时起,成为一名守护和平的军人成了她的执念,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对国家强大,才能不受外人欺辱有了一个最初也最模糊的概念。
“所以这就是你想当兵的理由?”听完清歌讲述的故事,靳修溟问她。
清歌点点头,“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长大后当一名军人,你没有亲眼见过那样的场面,无法理解那样的心情,但是靳修溟,这件事从我八岁起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它越发深刻鲜明,难以忘怀。我的家人不同意我来部队,我努力了那么久才到了这里,才有了这次特种选拔的机会。只有特种部队的人,才有实战的机会,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我去实现它,包括你,你懂吗?”
靳修溟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