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将口罩和手套摘下来,塞马鞍旁边的侧袋里,让护卫将马牵走,朝给冻僵的手哈热气,希望能稍暖和些,说道:“再慢就要冻僵了,陈将军睡了吗?”
“你们不回来,他睡着吗?”张怀威道:“快,别愣着,快进来暖和一会!”
手套和口罩在后世原本就是平常无奇的东西,然而自从出了大散关的时候,许多执戈操盾的将士被冻伤,陈应便瞬间想到了手套。
只是非常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棉布,用细麻布缝制的手套防寒效果差一些,可是一旦用皮革制作手套,虽然保暖,可是却无法保持手指的灵活。
在经过数次试验之后,陈应退而求次,决定给每位将士配备两双手套,一双是两层细麻布制作的手套,这样的手套,尽管在防寒性能上稍差。但是却不至于将将士们的手指冻伤,也不影响手指的灵活运动。
无论是弓弩手放箭,还是操戈执矛,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皮革制作的手套主要用来承担不需要手指灵活的工作,比如执盾士、驾驶雪爬犁,再或者坐在雪爬犁上行军。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哪怕更为耐寒一些的突厥人,在马背上也不能顺利的张开弓,就算勉强张开弓,然而命中率不足平时的一成。
罗士信还在奇怪,陈应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连这么好的办法都可以想得出来。最近他率领越骑团与突厥游骑交锋,占的便宜主要就是因为有手套。
没有手套的突厥人,手指几乎都被冻僵了,他们的反应比平时半了不止半拍,还没有等他们挽开弓,罗士信麾下的骑兵已经将箭雨倾斜在他们头上了。等突厥人反应过来,罗士信就带着唐军越骑军调头就跑。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战马的体力消耗是非常惊人的。最关键的是,冻得坚硬的冰雪面,对于马蹄子的损伤非常大,可是陈应已经将越骑军的马蹄子钉上了马蹄铁,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所以突厥人是打又打不过,追又根本追不上,只能郁闷的吐血。
站在陈应身边的梁赞发现陈应身上上位者的气势更重,陈应披甲站在指挥车内,下首站着的诸将不自觉的颤栗起来,对于右卫率四府十八团来说,这不足一个月的漫长行军之路,简直就是渡日如年。
每天八十里的路程,风雨无阻不说,这已经几乎快要榨干了将士们的体力,可是陈应还早晚两训,不训练半个时辰的队列,根本不让赶路。而且最为过份的,只要任何一团扯了后腿,规定的时间无法抵达营地,全团将士伙食缩减三成。
最让高允权不可思议的人,在陈应如此苛刻的折磨下,军队将士尽管抱怨连天,却从来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右卫率长史、驸马都尉段伦早在刚刚出大散关的时候就得了风寒,陈应就准其大散关休养。一路行军,陈应一路利用张怀威、张士贵、殷元训练勋一府、翊一府和翊二府,采取近乎苛刻的方式连训练部队边行军,全军将士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过没有了驸马都尉段伦捣鬼,其他人也不敢与陈应对着来。一阵密集的如雷的马蹄声响起,罗士信、张士贵联袂而来。
“禀告将军,罗士信、张士贵复命!”
“先不忙,越骑团将士每人加肉四两(四分之一斤),酒半斤!”陈应淡淡的道。
“谢总管!”
众越骑军将士兴奋的大吼。
等罗士信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连喝三碗肉汤之后。陈应这才迫不及待的望着罗士信道:“北边怎么样?”
“很不好!”
罗士信放下手中的碗,将靴子脱下来,把双腿放在火炉上烤起来。张士贵郁闷的放下碗,不悦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这脚几年没洗了!”
陈应早已习惯了罗士信的臭脚,没有半点不适应。“突厥人增兵了吗?”
“是!”罗士信道:“折了三个兄弟,总算把野猪岭摸了一遍,现在光野猪岭内的突厥人少说也有五百帐,其中大帐一百余,小帐近四百!”
“五百帐?”陈应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突厥人的小帐,类似于唐军的伙,分别以十人或十二人为帐。大帐则以五十人或六十人为一帐。这上千帐,粗略估计就有一万人。在长安时得到的情报是突厥人只有五千轻骑驻扎在野猪岭,现在少数也增加了一倍的兵力。
如果是五千轻骑,陈应所率领的右卫率四个府十六个团,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是此时,实力相差悬殊实在太大了。
陈应心存侥幸的问道:“会不会是突厥人故弄玄虚?”
“现在这鬼天气,帐内不生火,跟冰窖差不多!”罗士信揉揉流着黄水的大脚,一脸无奈的道:“这上千帐都是有人住的帐逢,突厥人物资本来就匮乏,现在天寒地冻,每一顶帐篷,就是几条人命,他们突厥人可没有这个本钱虚张声势!”
陈应想想也是,一顶帐篷对于普通牧民来说,是家中主要的财产,失去帐篷,在这种天气下,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罗士信道:“薄骨律城的情况也打探清楚了,那里驻扎的是突厥始毕可汗阿始那咄吉世之弟,叶护阿史那俟利弗设部!”
陈应脸上的轻松神情,一扫而光,缓缓露出凝重之色:“俟利弗设部有多少人马?”
“具体的人数没有打探清楚!”罗士信道:“俟利弗设麾下有能人,薄骨律城根本无法接近,不过观看其炊烟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