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是当天下午回到永和宫的,得到让自己回宫的口谕后,心里并没有感到欢喜,反而无比忐忑着,她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却不想这么快,她担心自己的娘娘因为这个而被为难。进了殿,便看到面露焦急之色等待着的梁贵妃和美景,良辰心里一酸,一声“娘娘”才叫出口,膝盖已经跪了下去,想端正的行一个礼。
梁贵妃看见,忙硬生生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行什么礼,在楠宫没受什么委屈吧,快给我瞧瞧。”良辰感动着:“楠宫的嬷嬷们都很好,还是给娘娘面子的,没有为难我,就是心理挂念娘娘,没人因为我的事为难娘娘吧?”
梁贵妃摇摇头,美景也在一旁说着:“果然还是太后的话管用,你可不就是回来了?还是太后心疼娘娘。”良辰来的时候见了杜若,也知道是太后的口谕自己才能回宫,想到又给自己主子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梁贵妃知道她的心思,安慰着:“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太后心疼我,你回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样说着,又沉吟了片刻,目光露出一抹狠戾“这次是我思虑不周,行事欠妥,你放心,你的这一笔我会替你记着,下一次,一定要小心谨慎,要她插翅也难逃!”
美景被梁贵妃眼里的厉色惊了一个冷颤,却看良辰表情如常,只是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我这几日在楠宫仔细想了,这宜贵人心思绝不简单,我们也不该再贸然行事,需要从长计议。”梁贵妃听了笑了一声,移步殿门口,喊人抱来了莫离,给良辰看着,问道:“你瞧这猫如何?我特意吩咐美景去内务府抱来的。”良辰看梁贵妃突然此举,不知有何深意,但还是回道:“的确是只可爱的猫。”声音淡淡,良辰一向不喜爱猫狗。
梁贵妃看了良辰神情,知道她的疑惑,便回了殿,关了门,才把心中所想之事与良辰说了,良辰听了眼睛忽然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最后梁贵妃慢慢说道:“上次是我们心太急,思虑不周,小看了秦谖,这一次不急,慢慢织网,保管天衣无缝,让她插翅难逃!”
晚膳时分,良辰突然带了两个小太监到了栖鸾殿,见面先依礼给秦谖请安,秦谖看到良辰,愣了愣,忽而展颜:“良辰姑姑回来了?我这几日心里还念着,在楠宫可都把规矩学会了?”良辰假装没听出秦谖话里的嘲讽意味,回道:“多谢宜贵人挂念,奴婢在楠宫这几日也无比牵念宜贵人,希望宜贵人还康健。”说着顿了顿,侧身让两位太监露脸,又说道:“奴婢来是传贵妃娘娘口谕,宜贵人新封也有几天了,只是贵妃娘娘手里有事一直忙着,今天才想起让奴婢去内务府按例领了两个小太监来给宜贵人使。”
秦谖听了,不觉眯了眯眼打量着两个面色诚惶诚恐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口里道:“那还要烦劳良辰姑姑替我去回一回,多谢贵妃娘娘的美意了。”
良辰听了,便说道:“这也是按例按位分的,那宜贵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秦谖听着一向骄傲的良辰今日对自己一口一个奴婢的唤着,实在可笑,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良辰被秦谖的笑的心里发毛,正犹豫着走还是不走,才听秦谖说道:“那良辰姑姑便慢走。”终于如释重负的出了栖鸾殿。
看着良辰的背影消失在眼界,秦谖才收回目光缓缓打量着底下的两个小太监,良久,出声:“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才忙抬头回到:“回主子,奴才李辉(常喜)。给主子请安。”
秦谖慢慢的抚弄着桌上的柚子,看也不看他们:“起来吧,既然是梁贵妃叫你来的,我自然没什么话可说,希望你们都恪守着本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掂量清楚了。免得到时候行差一步,后悔终身。”底下其中一人听到这话心里一跳,面色一变,幸好低着头未被发觉。声音还是如常:“奴才谢主子教诲。”
秦谖也不再理会他们,让他们出去了。如镜如花这才出声:“主子,我看这回梁贵妃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主子可要当心了。”
秦谖笑着:“虽然也未必便有问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平日对他们两个也都留意下。”说着想了想,又唤如镜拿来笔墨,提笔写了个条子,随后折好交给如镜,“你去养心殿将这个交给长乐姑姑,长乐姑姑为人很好,让她查一查这两人的底细总是好的。记得不要被太多人看到。”
如镜应了便去了,不多时回来,说去的时候长乐恰好要去敬事房,便交给她了,没有别的人知道。
“敬事房?”秦谖挑了挑眉,努力控制着语气,“是为了皇上招人侍寝的事么?”如镜回想了下:“听说是这样,好像是说要敬事房的通知叫刘贵人教早些准备了。”
果然么,秦谖不自禁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虽然早就有准备,可是乍一听到消息心里还是痛了一下,想到上午御花园刘晴那一身黛绿飘渺如仙的身姿,秦谖心里忽然没由来的害怕起来,元真,如今你以为我身死,日后时日却长,你会不会移情于人?不,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们写了合庚帖,燃了龙凤花烛,我们是夫妻!
一念至此,忽然又颓了下来,他如今只当我不在人间,以为我负了他,我不过同他是五年夫妻,日后还有这么多女子要陪他十年,几十年,他的心会变么。
如镜如花看秦谖面色异常,知道她是为着刘贵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