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被封嫔的旨意第二日便晓谕了六宫,梁贵妃这边最先得知,由皇上身边的陈阜总管亲自通知的,因为需要梁贵妃择日准备册封礼。被告知消息的梁玉真眉头跳了跳,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日杜若姑姑给美景说让自己培植刘晴的话来,那日她就在里屋,自然是没有睡着的。
自己只能是这**唯一的掌权人,谁都别想分自己的权。否则,就算有太后抬举,一样会将你踩到泥里。这是梁贵妃内心想着刘晴说的话,面上却未曾露出分毫心思,答应着便含笑叫良辰送了陈总管出去。
一夜未睡的秦谖大早看到陈总管来,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证实,一直跟在陈总管后面,亲耳听见了皇上要晋刘晴为嫔位的消息,只觉得满心的酸楚突然涌上来,慢慢扩散着,长长的护甲深深的扣进了柔软的手掌,疼痛,却没有被察觉,心里某处痛的更深。
仓皇的回到了殿里,憔悴模样倒把如镜如花吓了一大跳,眼底乌黑,妆容未理,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秦谖却仿若没有看到二人一般,直直的拖着步子去了里间,躺在榻上,泪水忽的涌出来,一点点浸湿了枕巾。
如镜忙让如花先去传膳,自己去里屋,看着秦谖面朝里,肩膀抽动着,知道是哭了,但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慢慢抚着秦谖的背,以免她气不顺,这也的确是人生气时候最好的安慰方法,感受到这无言的抚慰,秦谖渐渐止住了哭,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自己这是做什么,如今自己只是贵人罢了,若给人知道自己因为刘晴晋位的事这般哭泣,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已经没了曾经的夫妻之名,现在无论自己什么反应,都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人笑话。
而他,也不会再来安慰自己了。一念至此,心一抽,生生的疼痛起来。“你这么美,我心里哪里还能住得下别人?”他以前总是这样说着,在她面前从来也只是你我相称,仿若夫妻。
而曾经的情话现在想起来却生生刺耳,只是因为美么,秦谖在心里问道,如今我换成这副平常模样,你还会爱么,纵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如何。我,已不复当年倾城之色,还能倾的了你的心么。越想,一颗心,就这样慢慢的凉了下去。
这边如花才传完早膳,想到主子情形,又急急的往回赶,刚走到栖鸾殿门口,却看到常喜正在殿外踮着脚从窗户往里窥伺着,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心里有气,不禁呵责道:“主子的房间是你们这身份的人看的么,昨天主子说的话你怎么听得?要恪守本分,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要做什么?”
常喜一惊,脚步有些趔趄,慌忙站稳,看到来人是美景,听了那些斥责,心里有些不悦,正要反驳什么,又想起来的时候师傅教导,硬是压下了火气,赔着笑脸说着:“我这不是刚看到主子神色有些异常么,心里关心才忍不住看一下的,如花啊,你说主子这是怎么了?”如花心里也牵念着秦谖,心下烦闷,没再和他多计较,只是匆匆一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主子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瞎操心!”便进屋了。
常喜看到如花进屋,面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面色透出一种阴狠,“什么玩意儿,跟你常爷爷甩脸子,有你好受的时候!”
如花自然听不到这个,想着送膳的嬷嬷应该快到了,还该去劝劝主子。进了里屋,已经见如镜在为秦谖梳妆,看秦谖眼睛还红肿着,明显是哭过,但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忙去倒了杯茶,递过去说道:“主子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可要说出来,憋心里当心憋坏了身子。莫非是梁贵妃那边又给了主子什么委屈受?”
秦谖心里苦涩着,笑容宛如宣纸那般苍白:“放心,没有谁能给我委屈受。”想不开的是我自己罢了。这句话秦谖没有说出来。
待如镜为秦谖一层层描画着,仔细的将泪痕和乌青的眼圈遮住了,直到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才妥当,送膳的嬷嬷也到了,如镜如花又伺候着秦谖用了早膳,方才舒一口气。
秦谖用过膳,心情平复许多,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该去刘晴那里恭贺一声,便去小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装在食盒,命李辉常喜二人看殿,便带着如镜如花往麒趾宫去了。因为怀着心事,秦谖并未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栖鸾殿内走出一个太监服饰的人,鬼鬼祟祟的向秦谖所在的地方觑了一眼便一溜烟往梁贵妃所在的主殿去了,正是常喜!。
外面是一派明媚,阳光温和着,不算热烈,各种花儿都竞相开放,蝴蝶也翩跹起来,可惜这些美丽都无法进入秦谖的眼,秦谖一路走的脚步很急,仿佛在追赶,又像是逃避着什么。走到麒趾宫宫墙拐角,竟没留意的与一袭芳香的女子撞了个满怀,差点跌倒,幸亏如花手快的扶住了,那女子也吃了一惊,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原来是湘嫔。
只听湘嫔身边的一个穿宫装的女子已经唤了起来:“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走路莽撞冒失,没长眼么,居然冲撞了湘嫔娘娘。”
秦谖抬头,这女子她是识得的,楚贵人,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却不想如今出口竟这么刻薄。一时思索着没有答话,湘嫔那边已经皱起了眉,看了一眼秦谖,声音有些不悦:“原来是新晋封的宜贵人,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怎么,仗着这个在宫里就没有忌惮了么?”
秦谖才回神,垂首俯身行礼:“臣妾走路失仪,冲撞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