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海虽然百般的不情愿并且觉得有失颜面,但玉无裳的话实在的很,倒也不得不听。抬眼只见翠珑那副恨不得将程清流生吞活剥了的模样,再看那浑身妖魔黑气的道人,若真动起手来便是腹背受敌,想来也讨不了什么好。
而且她口中的区区式神便已如此厉害,还真不知这个丑丫头,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倒不如暂且退让一步,再观后效。
是而程方海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沉声道:“还望姑娘言而有信。开门,放行!”
早在双方对峙商谈之时,这座小小的庭院中已簇拥而来了许多人。这些门徒虽说修为都没有院中的修行者高深,但在紫桑程家自然是各司其职,素来都是井井有条的。
此时听程方海一声令下,自然就有人应承,打开了笼罩府邸的结界,在众人眼前立马便凭空冒出了一扇小小的角门。
走近了侧耳倾听,都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凡世人声鼎沸来往喧哗之声。
玉无裳倒是不怕程方海从中作梗使诈,只要能离开这里,不论这扇门将他们传到了哪里,她都会有应对的方法。
面对着一个心机深沉且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杀人的修仙期修行者,她这副凡人身躯可承受不住半点儿差池。
式神道士虽然目光呆滞,抓着程清歌走过来身形也踉踉跄跄的,但他手中的黑雾可一只都弥漫在程清歌的颈间,半点儿也不含糊。
玉无裳只向他招了招手,温声道:“你先出去等我,不要走远了。”
那式神便乖乖的拉着程清歌出门去了,没有半分异议。
程清歌虽知她无恶意,但也实在猜不透她究竟为何如此,目光微动间本想开口说话,但只觉脖子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已然被推着踏出了门外。
翠珑拉着程清流紧跟在其后,到了这时他倒是格外的慌张,直冲着程方海呼喊道:“爹!爹!你一定要派人来救我呀……爹……”
他生怕程方海当真就全然信任程清歌会护着他,而对他不管不顾了。
翠珑本就十分厌恶他,见到了这会儿他还如此贪生怕死,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他推出了门外。
这阵阵呼喊声犹在众人耳中回荡,程方海见此时只有玉无裳一人落单,倒是再不客气,上前几步便想伸手攥住她那细瘦的脖颈。
看来他今天吃的亏实在太多了,想在她的身上讨回些公道,也好出气带挽回些颜面。
但没想到,就在他的手才伸到玉无裳的面前来,站在她身边的一个人竟飞也似的扑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人只是程家的普通徒众,此时的他扑过来的架势虽干脆利落,但只见他那满面惊恐的神情,便知他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身不由己。
程方海不由目光一凝,这手改抓为拍,将那人给轻轻拍到了一边去。
但也就这下耽搁,玉无裳早已蹿到了门口去,笑嘻嘻的瞧着程方海摆了摆手,“程家主,咱有缘再见!”
说完了这句话,她便纵身一跃,整个人消失在门外不见了。
与此同时,这扇小门随着她的身影也一同凭空消失了。
有人擅自关闭了结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程方海不由勃然大怒,“是谁与那妖女沆瀣一气擅自行动?!”
刚刚打开结界的那几个人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站出来便请罪,“回禀尊上,我们并没有动手,还请尊上明察!”
程方海阴沉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倏然便定格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那人显然十分害怕,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上去了。浑身还在微微颤抖,连正眼都不敢看过来。
程方海勉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伸手一指便将那人给点了出来,“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刚刚你真的没有关闭结界么?”
那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颤声道:“请尊上饶恕!我实在不是有心的,就在刚刚一个晃神的功夫,我脑中一片混乱,这才……”许是他自己都觉得这番说辞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便忙又磕起了头,“还请尊上饶恕我这无心之失!”
“恐怕不是你无心,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程方海的面色本就阴沉得几乎可以滴水,此时他更显阴郁,眼神中几乎都能射出刀子来了。
他伸手指了刚刚被他拍到一边去的那个人,目光又扫了跪在地上的那人,沉声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那二人在刚刚都犯了事,此时被他点了去,都不知会遭受怎样的惩罚。他们不由相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都看见了惴惴不安。
紫桑程家这一时的骚动,很快便复又归于宁静了。但在明眼人的心中究竟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此时都还未见分晓。
程清流素来都是少爷的身子老爷的命,他在家中就是一只螃蟹,到哪儿都横着走。在外边打着紫桑程家的名号,大多数人对他也是忍让几分,这才容他活到了今日。
也正是因着如此,他这胆子才越来越大,做事也愈发没有分寸,以至于与他的兄长天差地别,到了人厌鬼憎的地步。
翠珑押着他先出了门,就在玉无裳还未跟上来时,她便迫不及待的拖着他来到一棵大树下,狠狠的暴揍了他一顿。
这顿揍来得太快太迅猛了,以至于程清歌还在目瞪口呆之际,程清流已然被揍成了一个猪头,连骂人的话在喉咙里转了转,都变成哼哼唧唧了。
好在玉无裳来的及时,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