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竟然下诏唐宁入宫,钱易之心中微微一沉,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有极大的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先招惹的别人。
钱易之之所以觉得弹劾唐宁罢官没有难度就是因为唐宁没有根基,他没法辩解,只能承受。
但是如今皇帝却下诏唐宁入宫,说是亲自问问唐宁为何行凶,其实还不是为了让唐宁自辩?
让钱易之感到心中一沉的不是唐宁能够自辩,而是皇帝对唐宁的态度。唐宁不过是区区指挥同知而已,而他钱易之是尚书重臣,这之间的取舍应当十分简单才是。
但是皇帝却下诏唐宁入宫!
骁骑卫一如往常,唐宁神色如常,那些将官们也没有什么反应,大抵是觉得同知大人身后有公主府这个大靠山,即便是面对礼部尚书的反扑也会岿然不动。
他们不会想到,唐宁神色如常是因为对这个指挥同知的官位并不在意。
在校场上溜达了一圈,便有宫里传旨的太监来了,依然是高凤。没几天便接连两次被皇帝召见,这是极为难得的荣耀。
但是对唐宁来说却不见得好事,因为唐宁将礼部尚书的公子给打了。
唐宁神色如常的和高凤打着招呼,但是高凤看着唐宁的目光却有些复杂。
这次皇帝召见对唐宁来说可谓前途未卜,高凤心里也不禁感叹,真是可惜了,到底是年轻气盛啊,六部尚书都是朝廷重臣,等闲招惹不得!
高,不过走在路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小唐大人,礼部尚书和都察院佥都御使马文远正在乾清宫。”
唐宁有些诧异,抬抬手感谢道:“多谢公公指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昨个儿和钱尚书的公子发生了冲突。”
你这不只是发生了冲突,你还把人给打了!见到唐宁心里有数,高凤便也不复多言,急匆匆赶往宫里,毕竟皇帝还等着。
其实高凤心里也有些疑惑,因为他并没有从唐宁脸上看到慌张惶恐的样子。
一路到了乾清宫,唐宁神色淡然的入了大殿,在礼部尚书钱易之、佥都御使马文远身后跪下道:“微臣唐宁参见皇上。”
见到唐宁来了,皇帝不禁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没有人敢直视皇帝,自然也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皇帝淡淡道:“你可知罪?你昨夜在聚香楼将钱尚书的公子打了,可有此事?”
唐宁沉声道:“回皇上,确有此事!昨夜骁骑营的将官宴请臣,酒宴正酣的时候,钱公子突然闯进来,非要将臣等赶出去!”
皇帝淡淡道:“哦?竟有此事?”
马文远沉声道:“皇上,聚香楼生意兴隆十分火爆,钱公子去了聚香楼可能已经没有包间了,觉得唐同知宴席已经到了尾声,所以商量着给予方便,不过,唐同知因为这个就将钱公子一行人暴打了一顿,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个锅可不能背,唐宁赶紧道:“皇上,当时聚香楼仍然有包房,聚香楼的掌柜的当时就说了,给钱公子准备了二楼最好的包房,但是钱公子执意不肯,非要将臣等赶出去!”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哦?竟有此事?”
虽然他没有亲见当初的场景,但是也能想象的出来,无非钱易之的儿子觉得唐宁毫无根基,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同知,所以才肆意欺压。
唐宁年轻气盛,将钱易之的儿子给打了,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是也无大错。
钱易之苦笑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不过,犬子也确实有些无礼,老夫代他向唐同知致歉。有误会说开就好了,唐同知直接就动手打人,也有些太冲动了。”
马文远沉声道:“皇上,只是因为一点小误会,说开就好了,唐同知却直接就动手打人,眼里还有王法吗?这样莽撞暴虐之人怎能为朝廷命官?”
竟然是唐宁先动的手?这倒是出乎皇帝的意料,皇帝淡淡问道:“唐宁,是你先动的手?”
唐宁沉声回道:“回皇上,是臣先动的手,不过,是钱公子让臣打他,臣才动的手!”
马文远听了显得义愤填膺:“皇上,这简直就是荒谬!钱公子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让人打自己?”
皇帝不理马文远的话,有些好笑的问道:“他让你打他?这是为何?”
唐宁说这些话只是有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他也觉得自己这官位是保不住了,所以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所以唐宁回道:“钱公子说,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啊!所以臣就打了!”
马文远和钱易之听了心里已经有些冷笑了,这能算是你打人的理由?
皇帝听了有些莞尔道:“你这小子未免也太憨厚了,钱公子说这些话其实是客气,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呀,就是太朴实了!”
原本心中冷笑的马文远和钱易之见到皇帝这态度顿时懵了,这完全就是一副打趣的态度,这要是息事宁人啊!
不应该啊,唐宁最先动手打的人,怎么能这样息事宁人?这样的话他堂堂礼部尚书的颜面何存?
马文远听了皇帝这话心中更是诧异,这唐宁给皇帝留下的印象未免也太好了吧?
而且,唐宁嘴里的理由能算是理由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皇帝这是在有意维护唐宁。
马文远沉声道:“皇上,唐同知此言简直荒谬,这不是打人的理由!他就是狂悖暴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臣坚持认为这样的人不配为朝廷命官!”
皇帝闻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