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家族,本是幽冥阴司之中的一粒渺小尘埃而已。
在羊舌家内,就算是族内老祖也只有识神境修为,更别说族内的其他子弟了,能够修得灵光境的都是少之又少。
这样规模的家族,就算哪天被阴间葬修灭了满门也不会在那片区域内泛起什么波澜。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就在某一天中,忽然实力暴涨。
不止是老祖在一夜之间获得了常存境的修为,就连族内的诸多长老都直接从尸狗境修成了游魂境。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阳间的修士晋升游魂境时,会因为天地规则不允,而来到阴间以求规避天道惩罚。
而阴间的修士也是同样如此,他们想要修得游魂境,则需要前往阳间,以此来勘破魂魄大道。
但羊舌家就这么违背了天地间的最高秩序,更是在暴涨的家族实力之下,还灭杀了四周的诸多中小家族,隐隐积攒了诸多开宗立派的资本。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羊舌家一夜之间勘破大道的消息瞬间传递开来,大量的阴间修士涌入羊舌家所掌握的地域,想要一窥究竟。
可真的等到他们组成联军,来到羊舌家本家的时候,整座家族堡垒已经人去楼空,所有的资源法器都彻底消失,就连一头阴魂野鬼也未曾见到。
对此,阴间修家众说纷纭,但无论是哪方势力,都拿不出相关的证据,来证实自家的说法。
毕竟整个羊舌家就宛如瞬间在阴间蒸发一般,彻底没了踪迹。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忘记了这件事。
但倘若有心人调查整个阴间的话,会惊骇的发现,几乎在同一年内。
拓跋家,北荒家,纳邪家,孽毒家,蛇牛家……
幽冥各地的边缘角落中,一堆曾经渺小的尘埃就那么兀地飞涨,聚沙、成塔,吞并四方,而后倏然消散,就真的好像它们曾经作为尘埃那样,消逝在天地间。
……
此时,羊舌黑晦惊骇的奔跑在洞穴中的各个小通道内,连滚带爬。
他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死路。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降临仪式成功了。
就在大量强者自爆躯体,自毁神魂的代价下。
场面之血腥让他都胃中翻涌,原本的洞内大厅已经彻底化成了一片巨大血池,满盛着殷红的血水,无数的气泡不时从血池深处冒起,在水面上弹起又迸裂,溅起一阵细微的血花。
羊舌黑晦不想死,根本没有自我了断的觉悟。
他在昭灵巨城里有权有势,身边婢女妻妾成群,他还想继续在这花花世界潇洒。
但正是这正常不过的想法,此时在这洞穴之中仿佛竟成了异类。
一些强者的残魂缠绕着他,对他说着让他快些赴死的诡秘耳语,似哭又似笑,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刺耳。
羊舌黑晦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发疯似的朝洞穴深处逃窜。
这时,他发现有他这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个。
一个个身影奔跑在他后方,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从黑袍中露出,很明显这些少年少女同样是依靠自己血亲的关系,而争取到的这见证仪式的资格。
“什么真神假神,都是混账东西,这分明就是送死!”羊舌黑晦怒骂一声,但终究不敢大声说话,就算眉宇间愤怒无比,声音也是轻如蚊蝇。
“嘶啦!”
他的黑袍被一旁吐出的尖石勾住,直接被撕烂了一截。
那破碎的布料就宛如黑旗一般,在嗷嗷嘶壕的风声中,不断舞动。
羊舌黑晦顾不上这些,拼了命的朝前狂奔。
“啊!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啊!不要!别杀我!”
一声声的临死惨嚎从他身后传来,就像一道道催命符一般,压迫着他的思想。
他不想管、管不了、没法管。
他此时连他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证,又怎么……
“扑哧!”
羊舌黑晦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双目睁大,浑身颤抖,缓缓的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处,一个猩红色的荆棘树枝状的东西从胸口穿出,直接将他的身躯穿了个通透。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滴在狭小的洞穴之中,此时狂风好像忽然消逝了一般,静的可怕。
尖刺树枝慢慢地将羊舌黑晦举起、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秀丽上乘,黑发垂下,分散在身体周围,胸前高高耸起,饱满更有些夸张,腰身更是纤细盈盈一握,唯独双腿的地方,却是大量的猩红色树枝。
南宫千易醒了。
但羊舌黑晦看着她那赤红色的眼睛,他知道,她已经不是南宫千易了……
当夜,整个羊舌府邸,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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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世界之内。
随着那名女子被冲刷而出,如天河倾倒般的暴雨瞬间停止,撕天裂地的雷霆也好似彻底收敛。
各方色彩再度回到天地内,枯树又被染上了枯黄,天地又被染上了猩红。
墨尘撤了保护周身的壁障,看着怀中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并非是因为女子生的美艳动人,而是这张美丽面孔,他总觉得熟悉非常,分明就在哪里见过。
“对了!”
墨尘想起了风家的传讯令牌。
那是当初在风家秘境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