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有人找哇。”
房东太太敲门喊道。
方庆阳不太喜欢晚上出去,因为马路上有路灯,灯光下,他那稀薄的可怜的影子实在有异常人。
在刚彻底变成方庆阳的最初两天,他是没有影子的,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影子。后来,也许是因为他取代了方庆阳,真正的方庆阳面目开始渐渐模糊,没人能看到他,而他这个影子方庆阳竟然也有了淡淡的影子,他内心欢喜,心想难道真的要变成人了,不再是一个假冒的影子?但过了好几天,他还是淡淡的影子。那天采访回来,老陈一路上都和他抱怨说那个警官仗势欺人,一定就是凶手,他出主意说叫老陈私下去找那个指证警察的女人问问,给几个钱,也许能问出点东西呢。
“这个案子一定会被压下来的,那人是警察局长的侄子。”老陈叹口气,“这些权贵。”
他刚才和小武厮打起来,小武年轻力壮,又是武当弟子硬是抢走他的相机,狠狠摔在地上。
“不要想搞事情,我问心无愧。”
小武最后说。
老陈是个文人,以铮铮铁骨自诩,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
“晚上去找那女人在打听一下。”老陈看向方庆阳,“小方,你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
影子方庆阳第一次见识到血腥的杀人现场,又第一次感受到记者的责任,方才记者们和警察一阵厮打,看得他目瞪口呆。一个没见过世面,初次步入人生旅途的影子内心中激荡着生而为人就要好好活着的情怀,难得有人这般信任,他当即答应了。
晚上8点多,他来到和老陈约好的地方等待,很快老陈就到了。
两个人一起往芙蓉巷走。
走着走着,老陈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因为是深秋,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秋风萧瑟,老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时他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路灯下只有自己的影子。方庆阳身后没有影子。
老陈拉了方正阳一把:“等一下,先站住。”
方庆阳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老陈,在老陈回头看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露出破绽了。
“小方,你怎么没有影子。”
老陈指着地面问。
“哪有这种事,中学学过物理的呀,光线折射,谁能没有影子呢?”方庆阳呵呵笑着。
“不对,小方好奇怪啊。我不是迷信的人呢,可你这样的事情,真的只能用神奇来解释了,太神奇匪夷所思。”
老陈像是自言自语。
方庆阳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忘记这茬,现在被老陈揪住了说。
老陈并没有表现出太好奇,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能是我眼花了,是啊只要是人都有影子。”
老陈急于去找那女人了解情况,继续往前走。
方庆阳越想越担心,老陈四十多岁,老记者了,他现在表现的这么淡然,难道是想一点点掌握证据然后一蹴而就?他会不会找人把我抓起来大卸八块研究?
他们走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穿过这条小街,再走一阵就到芙蓉巷了。
方庆阳看看周围没有人,这小巷周边人家都黑着灯,看来都是穷人没钱卖灯油,到了夜间便在黑夜里早早睡去了。
要想除掉老陈,这是最好的时机。
方庆阳从公文包抽出刀来,他想人的后背都是骨头不好刺入,便几步上前拦住老陈。
“小方,别捣乱。”老陈拍了他一下,他猛地将刀刺向老陈。
老陈睁大眼睛,喃喃地问:“为……什么……”
方庆阳不回答他,又用力搅了一下,老陈腹痛倒地,方庆阳回忆着上午那小桃红死亡现场的情景,狠下心来,一直从腹部剖到胸口、
热乎乎臭烘烘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竟然还在老陈的衣服上蹭了蹭刀子,这才拎着公文包就走。
”方先生,有人找。”房东太太的敲门声将他从那血腥的场景中唤醒,他答应了一声:“就来。”
方庆阳走到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角落中转出来,那衣衫褴褛的老头一脸卑微:“先生,再赏几个吧。”
这个小巷子没有路灯,住户还算条件可以,舍得花钱用电灯,借着人家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方庆阳认出是今天扫地的那老头。
“你来做什么?”
“先生,两块钱不够用的。”
那老头伸出手来。
方庆阳捂着鼻子站到一便:“两块钱够你吃一个月,你别太贪心。”
“两块钱可以吃一个月,要看怎么吃,先生可以喝喝洋咖啡吃吃洋人的西餐,我也想每天大鱼大肉,不算过分的呀先生。”
老头还在滔滔不绝:“先生可是有秘密的人,这秘密卖出去二百块都有得挣的,要不,我试试去茶馆告诉大家一声?”老头邪恶地笑了笑。
方庆阳盯着对面的老人,他想真是可恶,竟然招惹上这样麻烦的人。
“没有影子这种事,说出去可能有人还会不信呢。”老头故意絮絮叨叨。
“够了。”方庆阳大吼一声,老头吓了一跳,肩膀抖了抖。
他气急败坏,声音有点大,二楼一户的窗户开了,房东天天正戴着满脑袋发卷,好奇地往下看,对上方庆阳的眼光,一点都不担心,还对他招手道:“方先生啊,火气不要这么大的哦,有话好好说。”
方庆阳低声道:“往前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