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浅笑点点头:“献丑了。”她一低头,扑哧一声笑出来,“叶小姐,你就是这样抚琴的吗?”
叶限柳叶眉一挑:“怎么了?我不这样弹……啊抚,还能怎样抚?”
只见袁浅笑将琴拿起换了个方向道:“古琴的摆放位置应当宽头朝右,窄头朝左,最细的线朝自己,徽位点和最粗的弦在对面。琴轸,是要悬空在摆桌子右侧外面的。“
叶限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的老师性情古怪,教学方法和大部分都是不相同的,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放琴的啊。”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袁浅笑没有再说话,坐下后手按在琴弦上。说来也奇怪,刚才还一团稚气的女孩子,坐下之后手一抚上琴弦就变得温婉起来,铮然一声,隐隐有金石声。袁浅笑抿嘴一笑:“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张好琴。”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啊。
叶限猛然醒悟过来:上当了。这小姑娘其实一进来就看出这琴不错。她这是故意在这里和我装傻,想找机会摸摸我的琴呢!哼,年纪小小倒是很有点头脑。
召南幸灾乐祸地瞟了叶限一眼,见她竟然面色不变,只微微放大的瞳孔说明她内心已经波澜万丈,表面风淡云轻,其实恨不能用涂满红色蔻丹的指甲将袁小街掐死呢。
袁浅笑低眉敛目,抹、挑、勾、……各种指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曲子开头就特别清亮飘逸,让人彷佛置身幽静空谷,泛音结束后,开始上板,缠绵悱恻绵延不断,似小溪潺潺流水。
袁浅笑停了一下低声说:“这是尹婆婆教给我的曲子,叫做遣悲怀。开始是讲述一家安静恬淡的山中隐居生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第二段开始是妻子对远行丈夫的思念之情,绵绵不断,接下来就是这一家子的变故。”
“啪!啪!”叶限直接鼓掌,吓得小松鼠呲溜一下钻进召南的怀里。
“的确好听,这一家子如何我是不想知道了。天色已晚,袁小姐一个年轻小姐还是要注意安全,我这就不留你多坐了。”叶限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话都说到这里,袁浅笑再舍不得这琴也只好站起身,意犹未尽:“真是三生有幸,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好的一张琴,谢谢叶小姐,还有这位先生。”
召南点头致意:“在下是这里的伙计。”
他没说自己姓甚名谁,袁浅笑也不好称他为伙计先生,便没有出声。
召南将袁浅笑送出门,袁浅笑回头笑道:“再见,先生,小松鼠真可爱。”
“袁小姐,不要骗她,那女人很可怕。”
召南警告她。
袁浅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没有啊,我没有说假话。”
“但愿如此吧,那么希望还能再会。”
果然,回到古董店就听着里面传来咚咚嘣嘣的声音,召南摇头叹息:“何苦来哉,你不需要是全能的,你拥有的各种能力别人也不一定都会有。”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坏水,没准心里怎么嘲笑我呢,哼,那个臭丫头,她就是故意的。她进来我就发现了,她看到那张琴眼睛都是放光的。”
叶限一点点回忆着刚才袁浅笑的动作,嘴上毒气抱怨着,手眼和脑却三位合一,随便拨了几下琴弦,接着一按一拨,竟然有模有样的抚了起来。
召南瞪大眼睛盯着叶限的手,他无法想象之前按上琴跟弹棉花一样的人,怎么一下子竟真的抚奏出乐曲了,开始还有点不成调子,淅淅沥沥,但是很快渐渐流畅多了,能听出更是正才袁浅笑的那一曲。他狐疑地看了一会,终于发现端倪,不禁暗自赞叹这家伙还真是有样学样,这份记忆实在是厉害,虽然曲调呆滞不甚流畅,可从方才的嘈杂到真的成曲调着实不易,松鼠墩子这次没有捂住耳朵,而是从召南怀里探出头,大概也在想怎么现在声音悦耳了。
叶限停手,大笑:“怎样,洒家不比那丫头差。”
“方才抚琴时候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会儿便是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了。你真的是完全凭记忆模仿?”
“我就知道你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我要是学过,会把琴放倒被那丫头取笑吗?怪不得琴里那老东西不搭理我,他这是生我的气呢,可恶,这玩意弄的我弄个指套戴上都受不了,这弦不是丝做的吗?”
说到这,叶限伸手去拨弄琴弦,动作有些粗鲁。召南喊道:“小心。”
已经晚了,一滴血从叶限的指尖冒出来,她没有叫,也没有去包扎,举高手指看了看说:“果然,真正的血色是蔻丹模仿不了的。”
“好了,别恶心人了,那个死去的老婆婆到底要你帮忙做什么?”
“哼,那老太太以为我是那种洗脸盆都能扎猛子的人,一个劳什子破琴哪里值得我出手,不去不去。就算给我那小妞的灵魂我也不稀罕,那臭丫头心眼太多了,为了摸一摸琴动了那么多坏心思。”
“其实,你刚才学的真不错了,要是有把绝世无双的琴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召南一听到有什么奇珍异宝就手痒,非常想见识一下,可叶限不开口,他不知道琴在谁的手里,也没法单打独斗去拿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激将法,刺激的叶限对那琴感兴趣。
“说的好像你多懂似的。”叶限不屑。
“我当然懂。”
召南走过去:“看我怎么抚琴。”
叶限让开位子,召南坐下,微微一笑,试了几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