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拱手一揖,从容一笑,“水爷过奖。不过我云家世代推官,从事刑狱推断这一行,最早可追溯到六百多年前,宋真宗的景德年间。也是老天垂怜,云家几十代里,人才辈出,又是专攻一个职业,不曾间断,到了我们兄妹这里,腹中学识岂止是一座金山可以比拟?如果水爷这次留下云西性命,所得到的定然比失去的多得多!”
水爷眯着眼年这佛珠呵呵一笑,“丫头,你这张嘴也很值钱嘛,说得老夫都动心了。”他又一摆手,朝着边老大甩了个眼色,“凿冰。”
云西嘴角不觉一抽,咬着牙盯着水爷,冷冷笑道:“说得再多,也还是不耽误水爷您要把我沉塘么?您这个夸奖人的方式,的确特别。”
水爷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脸上笑容阴险得就像是正在玩弄老鼠的猫,“非也非也,这可是老夫留给丫头你的一条生路。”
云西眼瞧着后面边老大从靴子中抽出匕首,动作利落的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冰面上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框子,随后又用匕首在方框四围砍了几下,抬手重重一拍,那方框立时被分割成一块浮冰,按压到了水下。他伸手一探一转,浮冰就被捞了上来。
“无妨,今天栽在这里,算是云西命里应当的劫数,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云西实在没料到,在这个小小滕县,就会碰到水爷如此狡诈的人物。”
云西一脸的无所谓,嘴角上甚至还挂着自嘲般的笑,双手不停攥着酸痛的手臂。
但是在她视死如归,云淡风轻的表情之下,却是一盘高速旋转的逃生路线方法大验算!
想让她坐以待毙,安安静静的任人鱼肉,真是做梦!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会动脑子。
她身上那么多机关道具,即便真的逃不脱一死,临走也要尽可能多抓几个垫背的!
只是可惜,她袖里只有几件应急的小道具,关键武器都在靴子和怀里。
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取出保命武器才是现在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丫头,你可知道,老夫最看重你哪处专长吗?”水爷挑起眼皮,看了一眼边老大新凿出来的那个冰窟,眼角笑纹又明显了几分。
“比起这个,云西更好奇,水爷究竟是如何识破我们三人的路线的?”云西故意反问,推延时间,寻找着最结实的机会。
她已经摸到了吹针筒。
要是真让她逮到机会,放到了两人,她绝对会在这个老狐狸的胸口上扎上无数刀!
她绝不会给敌人任何翻盘的机会,何况还是这么强的敌人。
“呵呵,”水爷轻笑了两声,“老夫最喜欢你无论面临多大的打击,都能保持理智,都不放弃挣扎。”说着,他狐狸一般的眼睛缓缓睁大,闪着莫测的寒光,“很多人死在绝境里,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进入了绝境。人呐,哪有什么突来的好运气?只有眼里根本没有绝路的人,才能绝处逢生。”
听到这句话,一直心怀鬼胎的云西竟不觉也点了点头。
诚然,赵千泽的思想觉悟与思维深度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深!
这个世界真的前世一样现实,
没点哲学心理学修为,连反派头目都混不上啊。
“水爷见解果然独到,”云西真诚的附和着,“云西受教了。”
虽然她的话语出自肺腑,但是并不妨碍她趁着拱手作揖的机会,悄悄将吹针筒从袖中抽出,暗暗攥在手心。
“老夫看人,从来没出过错,只凭这一条专长,假以时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定能办成一番大事。”水爷脸上笑容越发慈祥。
云西闻言一喜,立刻俯身单膝跪地,“云西虽然不怕死,但是更爱活。只要水爷能留下云西一条性命,他日定然结草衔环,十倍还报!”
“水爷!咱们兄弟不能白死!”后面边老大眼见水爷态度越来松懈,急急上前争说道。
云西心里不觉一动。
在金魂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众人连接最深的就是利益。
而这位边老大显然有些不同,他不惜几次忤逆赵千泽,也要弄死自己,为的应该真的只是兄弟情。
又加之上一次,杨砺手刃金魂寨小卒,云西亲眼见到边老大瞬间就急红了眼,对待杨砺更是兄弟情深。
无论是边老大的微表情,还是从他身体条件反射的动作来看,这个边老大都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却见水爷抬手一摆,就止住了边老大的话。
边老大涨红着脸,似还有满腔的话,但是看到水爷不容置疑的果断手势,只能不甘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回去,抬手恭敬一揖,低了头,退后一步站定。
水爷又看回云西,道:“这冰河,老夫还是要将你沉下去!”
云西一惊抬头,瞪着一脸莫测笑容的水爷,双眼爆红。
边老大听到这处反转,也很是意外,一怔之后,望着云西,脸上却是露出解气的恶狠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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