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情况如何?”相比较陈泰臣的心情复杂,另一名被所有巫族人尊称为“飞廉大人”的人却依旧平静得很。m.。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含糊,但人人都听清楚了。
花果儿和星奴儿一直伴随月汐寸步不离,月汐昏迷了多久,她们便守了多久,熬得双目通红。
“飞廉大人,您总算来了,圣女……那日动用了数样圣蛊,消耗巨大,昏迷不醒不说,全身高热不退,两位巫祝都无法将她唤醒。”花果儿几乎看着月汐一点点长大,此刻当真是心急如焚。
圣女年纪如此之轻,但却能对付中原金丹修士,完全依靠历代巫族祭司的力量传承。换言之,凭空获取巨大的力量,自然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乃至于生命。
巫祝的住所是一间巨大的圆形树屋,年轻的巫族圣女脸颊上呈现着不正常的红色,正静静地躺在屋内正中央。在她的周围,摆放着一圈火烛,烛焰的颜色正反复的在青红之间交错闪烁。
能进入巫祝树屋的人并不多,除了花果儿、星奴儿外,也就只有牟河寨和青苗寨的两位巫祝和族长。
飞廉透过沉重的面具,看到月汐那不正常的脸色,似乎也有些紧张,步伐比先前快了许多。
花果儿正在絮絮述说当日遇敌的情景,陈泰臣上前一步制止了她。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着飞廉的动作。
当他跪坐在月汐身旁时,围绕着月汐的那一圈蜡烛的火焰齐齐猛然一涨,并且同时停留在青色。
刹那间,屋内的光线变得有些诡异。
牟河寨的巫祝名唤“亥丁”,青苗寨的老巫祝名唤“哈图”。
这两人看到那青色火焰高涨的一幕,眼中都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他们为圣女布下的乃是巫族特有的祈祷之术,是由巫祝借特制神油向巫神祈祷,来保证圣女平安。
因圣女的情况是耗费巨大而巫术反噬,此术用来安抚她体内躁动的蛊母是最好不过了。火焰越旺,代表圣女生命越旺;青色越浓,代表巫神之力越大。
这位来自巫族圣地的“飞廉大人”,亥丁和哈图此前也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从未见过。今日一见,这两人才真正信服了圣地中那位大巫祝的决断。
飞廉轻轻握住月汐的一只手,青色的火焰照耀下,他袖口隐约有一抹水色在轻轻荡漾,不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
陈泰臣看着飞廉冷静地吩咐亥丁、哈图分别立于南北,取出大巫祝交给他的圣物轻轻放于月汐光洁的额头上,心知此时自己在这里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便悄悄退出了树屋。
此时已经入夏,纵然是夜间也依旧有些湿热。
他感觉到背后传来一种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波动,陈泰臣单手持着招魂幡,目光转向西侧一处普通木屋,沉吟片刻后,他便朝那里走去。
南宫北斗正在屋内闭目调息,检查着飞霜剑丸,此时察觉到有人毫不掩饰地靠近,当即睁开了眼睛。
古参显然也知道有人前来,但却不动声色,只手握一只酒葫芦,慢条斯理地品评着。
陈泰臣一入屋内,见两人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哂,而后抱拳说道:“二位道友,先前的事贫道都听说了。巫族人恩怨分明,先前是另有要事,脱不开身,这才有所怠慢,我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
古参冷哼一声说:“你是什么人?”
“贫道姓陈,不过是个游方道士罢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陈泰臣似乎丝毫不惧古参的气势,依旧笑嘻嘻地说着。
南宫北斗心里有些疑惑,从刚才照面的时候看,这个陈道人和另一人似乎是认得自己的,此时却又装作不识。
不过,南宫北斗压下了这些问题,自报了家门,又替古参介绍道:“这位是卿木山逍遥客古参古前辈。”
陈泰臣目光略微不敬地在古参身上打了个转,低下头又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南宫道兄和古……前辈,失礼失礼。”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南宫北斗觉得这个陈道长的话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还带着些许轻佻,而古参原本不羁的神情也似乎浮现了几分愠色。
“卿木山与存微山远在万里之外,不知二位深入这荒蛮南疆……有何贵干?”
“你这是在拷问我?”古参突然勃然大怒。
陈泰臣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二位也该知道,如今巫族情势不太好,自然当小心一二。”
“你不是也一外族人,倒是敢把自己当主人。”古参显然十分看不惯这个道袍洗得发白的游方道士,语气十分恶劣,与南宫北斗记忆中的那位前辈十分不同。
“我在巫族生活多年,虽然地位低下也说不上什么话,但是终究与他们相处得久了,自然得了不少信赖。也正是我与南宫道兄和古前辈都来自中原,这才让我来问上一问。如古前辈不喜贫道,贫道这便回去了。”说完,陈泰臣转身欲走。
陈泰臣语气谦卑得很,南宫北斗却知道此人在巫族之中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地位低下。
南宫北斗觉得古参今夜脾气有些大,当即叫住了陈泰臣:“陈道长。”
陈泰臣适时留步:“南宫道兄请说。”
“古参前辈是听说血河宗饕餮老人来了南疆,这才追了过来,此前是恰好遇到。至于在下……在下前来南疆的原因颇为复杂,恐一时难以言尽,但确实有事想向巫族请教一二,此事月汐姑娘没有与你说过么?”南宫北斗慎重地措辞,方才说完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