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采访,记者一方有录音,张文定这边,郑举也一直在录音——不仅仅只是录音,他坐在这儿,也有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提醒张文定的意思在里面。/0/46/
刚才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就走出去接了好几个电话,还不时地看看手表,也不时看一看张文定和两个记者,眼中的不耐神色相当明显,以显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领导指示和处理呢。
现在,他就用这么个借口来提醒张文定了。
其实,今天并没有省农业厅的人下来,甚至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可郑举要这么说,两个记者也不可能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其实像这种借口很多,比如要开会啊,或者随江市里有什么事情要马上过去之类的,但郑举就用了农业厅来人这么一个借口。
张文定本来就不想正面回答计划生育的相关问题,他叫两个记者过来,一方面是想正面接触一下,初步了解一下对方的思路;另一方面,也是向暗中下黑手的人以及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摆明一个态度,老子不怕你,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看谁玩得过谁。
现在,张文定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心思和两个记者多作纠缠了。
他看了看郑举,然后对刘少保道:“干什么工作,都会有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只要认真做事,勤学习多了解,依法行政,工作中的困难就会变成人生前进的动力。好了,今天时间有限,我还有别的工作,等有机会,咱们再讨论。刘记者、华记者,两位难得来一次安青,多呆几天……”
从市政府出来,刘少保一脸的云淡风清,华友玫一脸愤然地喋喋不休:“他明显是理屈词穷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这里面肯定还有许多值得挖掘的素材……”
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以为陪报社领导睡了几觉就比谁都高贵了?神气个鸟啊,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刘少保郁闷地扫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嘴里淡淡地说道:“追击什么?挖掘什么?刚才的采访恰到好处,如果我们再逼下去,就是找不自在了。领导干部,跟企业老板是有区别的。”
这话里多多少少还是透出了一些轻蔑的味道,也有着很明显的教导的意思。
华友玫心中不喜,但碍于刘少保是前辈,在报社里也颇有些分量,并且这次来安青是以刘少保为主,她也不好开口反驳,但也不像别的那些才入行的人那么虚心地请教问题了。
刘少保也懒得跟她废话,心里已经在寻思着,这篇稿子应该怎么写才合适。
他是奉命下来的,可安青这边的“自己人”貌似不太懂规矩啊,只提供线索,润笔费提都没提,还没张市长上道——郑举已经暗示过了,晚上会有人去酒店的房间找他。
虽然郑举对这两个记者相当不喜欢,可他还是要给记者一些好处。
这种事情,不需要张文定吩咐,当然也不一定要他自己去,反正只要采取一个合适的方式就行了,可不能让记者拿住把柄,说他搞歪门邪道——谁知道记者的录音设备是不是一直开着呢?
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报社的记者都还带着针孔摄像机呢,报社用不着,他可以给电视台的记者信息共享嘛。
……
张文定没有多想刘少保的稿子会怎么写,他一个电话就把安青市计生委主任马国荣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被记者给逼上门来了,他也要找个出气筒才行,公安局不归他分管,附阳镇也不是他的地盘,再说了,现在人家的目标对准的是安青市的计划生育工作,他不骂马国荣这个计生委主任,那就说不过去了。
骂过之后,张副市长看着站在那儿低眉顺目一句解释都不敢冒出来的马国荣,心里的火气没那么大了,冷哼一声,往前指了指:“还痴站着了干什么,坐吧。”
马国荣稍稍鞠了一躬,坐下小半个屁股,面带恐惧地看着张文定,半是承认错误半是表态试探道:“张市长,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您批评得很有道理,让我认识到计生委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更加注意方式方法,使安青的计生工作更上层楼……我马上和各乡镇联系。”
和乡镇联系之后怎么办,马国荣没说,张文定也不会去问。
张文定叫马国荣过来,只是让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而不是要教马主任怎么做事。
这些基层干部,自有他们处理危机的一套路子,在这方面,张文定并不觉得自己就比他们办法更多手段更高明。
张文定阴着脸看着马国荣,毫不客气地威胁道:“你现在能有这个认识,还不算晚,看来我暂时不需要向市委建议调整你的工作了。”
马国荣听得这话,背上就起了层冷汗,屁股下面像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张市长,我,我,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关爱,您看我的表现吧……”
马国荣能够当上安青市计生委的主任,走的是以前安青县委副书记邹长征的路子。
现在邹长征走了,而计生委这个部门吧,又不像那些实权部门那么吃香,他倒是想重新寻个强有力的靠山,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这年头,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人太多了。
张文定是分管计生工作的副市长,虽然没有权力决定由哪个人来当计生委主任,可他这个分管领导要是真的向市委建议,说马 你现在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