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一战的始末很快就传递到了长安,瞬间长安之内出现了无数风言风语,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些隐匿在暗中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阿多,潼关的消息你知道了吧!”长安,车骑将军府内,李傕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郭汜叫了过来。
“现在洛阳已经满城风雨,倒是你我二人直到现在才知道。”郭汜面露嘲讽道。
就在潼关还未陷落之时,长安城中已经消息遍地,这和当年诸侯讨董的情况何其相似?
“徐荣和樊稠怎么样了?”
郭汜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徐荣还好,潼关陷落后被贾军师第一时间趁乱救走,现在已经赶往了西凉与主公汇合。樊稠大军因为在路上遭遇了埋伏,直接被一把大火全部灭掉,樊稠也没能逃脱。”
李傕面色一黑,恶狠狠道:“是关中世家动的手吧!”
郭汜点点头:“曹军由小道穿过了潼关才能在樊稠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成功,时机如此恰好,定然有他们的影子。”
“呵呵!这些人是看到我李稚然要倒了,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真当我忍了这么长时间,没胆量杀人了吗?”李傕面露疯狂道。
“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所有最近有所异动的世家一查到底,凡是有嫌疑的全部满门抄家,以祭樊稠将军在天之灵!”李傕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
“诺!”
看到自己的亲卫带着自己的命令离开,李傕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嘴角苦涩道:“当年的兄弟,又少了一个!”
郭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傕“胡闹”,心中同样苦涩无比:“当年我们陪着相国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却不曾想我们看错了相国。当年的兄弟现在没剩几个了,樊稠生性谨慎,却不曾想殒身于此。唉!”
李傕苦笑着道:“我们这些人那个不是身负滔天罪孽?都是大逆不道之人,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若不是有军师在,恐怕你我现在已经如同相国一般被逼疯了吧!”
“是啊!身在其位,才明白这种令人绝望到无奈。我们即使手握大军,即使想要改过自新,即使亲善世家勋贵,却依然被他们弃之敝履,连正眼也不瞧我们一眼。在他们眼中,我们低贱的连一条狗都不如!”郭汜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他们这些只知道轻谈阔论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如此?”李傕状若疯狂道:“是我们,在边疆浴血厮杀,保卫着这个大汉!是我们,与异族厮杀,才能让他们在这繁华的关中花天酒地!我们如此出生入死换得的是什么?换得的是他们的不屑,换得的是他们的无视,换得的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们凭什么?”
身在西凉征战多年的李傕等人心中充满了对于大汉以及这些世家的不满和愤怒。
汉末时期,大汉征战最频繁的、牺牲最多的并不是北疆,而是西凉!由于一些轻叹阔论的士人提出的宽待羌人的政策,西凉的羌人是败而后降,降而复叛。起兵造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投降,投降后,在汉人的军队中吃饱喝足被释放,随后再次造反,如此循环。
身在京都的士人们只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以德报怨”、“仁以待人”,根本不管俘虏的羌人是归化的还是未归化的,全部同等对待,直接导致西凉的问题越来越大,根本无法解决,直到凉州三明的出现。
皇甫规、张奂和段颎,三位出身关西的将领,在这种汉朝无奈之时被推了出来,一举解决了问题。
其中,皇甫规和张奂还算圆滑,逢迎了朝堂之上士人的心思,力主剿抚并用,以抚为主。但以汉朝的财政,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赤字的国库根本无力支持安抚羌人的费用。
最终,无奈之下,段颖这个“杀神”被祭了出来。这货出身低下,根本不被士族接收,只得与宦官同流合污,抱团取暖。不过其军事能力和大局观皆是一流,非常清楚大汉现在的情况,直接以剿灭叛乱为唯一手段。大破羌军,解了汉室长久以来的问题,但也为自己得来了当世骂名——阉党和杀神,大量士人站在道德和人性的至高点上,疯狂批判于其。
经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余级,获杂畜四十二万七千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这种战绩就换来了一个“虽克捷有功,君子所不与也。”的评价。
一个解决了西疆之患,有功于大汉的名将,最后却是下场凄惨,名声扫地,记录寥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其出身低下,士人看不起,为了出头选择了依附阉党,为国尽力,最终却落得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可哀可叹。
董卓就是借鉴了段颖的教训,在李儒的建议下,每次作战都立功,又每次都犯错,尽力藏拙,始终牢牢把持着兵权,不管如何就是不交兵权不入京,才能有机会走上那董相国之路。
李傕等人作为关西将领,可是没少见到那些士族的高傲脸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想西凉百姓的衣不果腹、京中士族的花天酒地,想想西凉士卒多数人手不过一把破枪、连件皮甲都没有,而京城中的老爷兵确实吃空饷、贩军资,依然人人装备华丽。
何其不公也!
就是这样,还有许多士人叫嚣着不如直接舍弃凉州,守住长安即可。这如何不让西凉人心寒?
袁术想要收服马腾也是因为此事,西凉地还需西凉人治,这里的百姓对外人根本信不过,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