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见严颜有所动容,拨转马头毫不顾忌将后背破绽卖与他,扭头便走。俗话说话多不甜,胶多不粘,一切讲究适可而止。
“主公刚才所言后半颇为堂皇大气,令人感慨,莫要说是严颜,但叫任何一名川人听之,皆会为之动容。”
方一回归阵中,他便闻听身旁的黄月英低声向他说道。
“嗯?为何不是通篇言论都为之感慨,独有后半段?”
“哼,前面所言,颇为无赖!”
“呵呵,周某在某个宝贝儿眼中不就一直是个无赖么?”听到美女军师出言调侃,周启偏头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低声说道。
听得轻薄之言,黄月英俏脸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头过去,不再看他。
就在二人这悄然一翻眉来眼去之际,老将严颜低头沉思良久之后,纵马缓缓走到阵前,一脸肃穆地注视着周启。
“靖南侯,如你先前所言,入川乃是为民谋福祉,非是为一己野心!严某且问你,既敢口出此言,不知你有何为证?”
“证据?周某何须要什么证据!当今天下大乱,便是最好的证据!若百姓安居乐业,春勤陇亩,夏弄鱼桑,秋实仓禀,冬卧热炕!试问这天下怎会先有黄巾聚众谋反?如今又有诸侯割据,各自征战?”
说到这里,周启眼神凌厉地四下一扫,停顿了片刻。
“周某曾于左慈仙人面前以性命立下过誓言,必还这世间一片清明!若真要什么证据,不知,这般可能为证?”
“什么?”听他如此说,不但是严颜和麾下众川军,就连身后的大队武陵士卒皆纷纷为之动容。黄月英于魏延更是对望一眼,素知自己的主公图谋非小,没想到他竟然曾于仙人面前立下此青云之志!
“如此说来,先前靖南侯胁迫严某之言,依旧还是游说之词喽?”
“非也!周某所行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实现志愿,前方但有阻碍,能化解则化解,若是化解不得!哼!便当全力除去!大丈夫生于世,又岂能鬼鬼祟祟做那心口不一的勾当!即便老将军今夜亡于阵前,哪怕此行千难万险!周某亦将一往直前!”
“唉,如此,严某再无疑问了。”
严颜听闻周启此言,心中明白,不论自己归降与否,靖南侯取西川之意坚如磐石无可动摇!所谓人老成精,他如何听不出周启的言外之意。
如自己不肯归顺,武陵军入川之行必然一路血雨腥风!而这一切的起因便是自己和张任先谋算于他。如今此人大义在手,行事将再无顾忌!若将来川中生灵涂炭,自己和张任便是这祸患的根源!
一念到此,严颜拨转马头面对着身后一众川军。
“想不到我严颜一生自诩忠义,今日却要食言而悔,行那叛主之事!严某欲归降靖南侯,所为不是个人荣华富贵,乃是用这残躯以鉴其言行真伪!汝等可愿跟随?”
“哗”万余士卒闻声,顿时齐齐跪倒,将手中兵刃往地上一放!
“吾等誓死跟随老将军!”
严颜听罢,双眼含泪,将大刀往地上一抛,翻身下马,徒步走到周启马前单膝跪地。
“严颜愿降,只望靖南侯莫要背弃今夜言语!”
周启翻身下马,一把将他扶起。
“老将军且安心!周某必不会食言而肥,令将军忠义之名受损!”
说罢,他默念九霄雷咒,长戟当天一指!轰隆一声巨响,凭空唤下一道碗口粗细的紫色雷霆将左近一块卧牛石劈成齑粉!
“天地可鉴!周某若违初衷,当如此石!”
雷霆落下,声震百里!是夜!巴郡城下,靖南侯一戟定乾坤!
老将严颜,降!
就在这时,前方老君岭下,付云生传来消息,已将岭上川军下山道路尽数封死。询问黄月英下一步行动计划。
周启一听,不由对岭上主持之人颇为好奇。
“且问严老将军,不知在这岭上,定计欲伏击某的乃是何人?”
“好叫主公知道,岭上乃是张任将军,张将军足智多谋,且忠勇有佳。若是主公能宽宏大量将他放过,他日必为帐下一大助力啊。”
张任?
周启心中念头一转,猛然想起一事,该不会就是演义中,在鄂城落凤坡下射死凤雏庞统的那个张任吧?
人说的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庞统凤翼未张,便是因为早早死于了张任之手。后刘大耳于金雁桥活捉了张任,此人誓死不降,孔明命士卒斩之以全其忠义,将尸首葬于金雁桥旁。
如果真是这人的话,到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念到此,周启已然有了主意。同黄月英使了个眼色,悄然向付云生传去一条信息。
同一时间,老君岭下。
“头儿说放水?”张定军睁大牛眼看着付云生,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以自家队长雁过拔毛的个性,这被网住的鱼还有放跑的道理?
“嗯,岭上是张任。我想八成和他有关。”
“射死庞统的张任?那留着干嘛?不是更应该把他给咔嚓掉?”
“呵呵,等回去你自己问那小子吧,天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飞机。”
老君岭上,张任一脸沉凝,心中满是疑惑。武陵军聚于山下已经多时,却迟迟未见举动。照如此情况来看,恐怕严老将军那里此刻已是凶多吉少。
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今夜袭击武陵军之举多有不妥之处。若是功成,一切好说,如今计谋败露,只怕从此川中战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