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头部 闭上眼!
松开嘴!
收回你的利齿!
放开你的朋友!
美意,你做得到!因为你只是瞬间失了心智。因为你是神的美意!你无论如何不能咬下去!!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自己和自己的战役。
我站在悬崖的边缘,靠着最后一丝理智苦苦挣扎。
但我的牙齿,仿佛置身事外,在决绝地咬下去、咬下去……
当牙齿刺穿寄城颈脖肌肤的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从我的身体深处传来的“咔哒”声,那声音不知代表着什么,有什么被开启了?有什么被锁住了?或者只是在心上天平的某一端,轻轻放下了某样东西
一定是最后这种情况。
我感觉从平稳的海面,瞬间被抛上了浪尖,只觉翻江倒海、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尽数移位。十六年来,仿佛有人想要苦苦守住的我的平衡,随着这“咔哒”一声,彻底失衡。
我终于不再挣扎,愉快又急迫地将牙齿嵌进了寄城的血管里。
一股温热腥甜瞬时滋润了我的口唇。
啊我满足得几乎要流下热泪。
心底深处的地牢里,一直关在那里的一头兽,亦激动得铁链铮铮、嗬嗬有声。
放心,自由的日子就要来临。
“美意!住口!!你是人不是魔鬼!!”画海惊恐的声音,听在我分外灵敏的耳朵里,像一条长了无数倒刺的鱼尾,在耳中穿梭,刮出了道道血痕。
伴随着她的声音,是她疯了一样冲过来的动静年轻的骨骼在她皮肤下发出微微爆破的声音,还有,愤怒和惊惧已将她的血液炙得沸腾。
听她这架势,我若不松口,她定然要吃了我。
可是,我如何松得了口?
寄城的鲜血汩汩注入我的喉中,如同溪流奔涌着,朝着大海前行。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脸,卷发飞扬,双目晶莹,面颊鼓鼓,似喜似嗔,最醒目的是她的嘴角,有一抹灿烂的殷红,仿佛雪地暗红的枯井中探出来的一枝红梅,清绝,又残忍。
那是我,美意。
那才是美意该有的样子。
我从心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双手将寄城扣得更紧。
“你一定会后悔的!”画海的双手已抓上了我的背心。
我根本勿需回头,翘起右脚,将画海踢了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画海重重摔在地上。
听声音摔得不轻。但想来她一向气硬,忍着没吭声。
“美意……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够闭上自己的左眼……我不知道落英的那滴血液中到底有些什么,能让你如此失性发狂,但是……美意,你一旦成了邪魔,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美意,求求你……松开寄城……求求你……回头看看我……”画海的声音从我身后的地上袅袅升起来,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排着队,沁入我的耳朵这般仪式化,恐怕也打动不了我。
“什么邪魔,说得好像你不是血族一样!”我的嘴离开了寄城,将他一推,回头冷笑道:“不过是以他人之血维生的族类,一样的阴暗残忍,你以为你很高贵吗?”
“美意!”画海低促地唤了我一声。
看来我刚才那一脚踢得不轻,她卧在离我和寄城有一段距离的地上,像是爬不起来的样子。
火苗离我稍近,地道中一片昏黄,但我却看得很清楚。
画海一张象牙白的脸,几近透明,嘴角隐隐抽动,很是惊恐,但她的眼睛清澈如常,有她不肯丢弃的骄傲和自尊。
“我是血族没错,但我从没说过自己很高贵!从我成为血族的那一天起,我从未吸食过任何一个‘人类’的血液,我长这么大,也从未看见大人、夫人、哥哥,还有红蔷堡的任何一个人这么干过!血族怎样?血族也可以有风骨!不像你,不知是何邪魔之气侵入你身,让你这般不顾一切、拿自己的朋友开刀、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画海斥道。
“收声吧你!”我喝了一声。
心里很清楚我是吸食了寄城的颈中之血,而且对面斥责我的正是我的姐姐,但不知怎的,心中掩埋着愤怒的山丘,仿佛已在心底沉睡数年,就在刚才那“咔哒”一声,被点着了,山体融化,怒火奔涌,只觉得对方全是错,自己怎么做都有理,就要喝他们的血、怼他们的话怎么会这样?
“你们当然不必去亲口咬断别人的脖子,因为自有人类排着队,献出他们的鲜血供你们吸食!你们有‘风骨’?别说笑话了!你们若真有风骨,那你们就自生自灭,何须将人类的头生子统统夺走!说我‘邪魔之气’?你们若无邪魔之气,为什么见不了天日、为什么生不出子嗣、为什么将其他族类逼得妖气横溢、走投无路!!”怒火推动着我,除了一口气将话说完,我别无选择。
“美意”画海的声音变得凄清,眼睛里骄傲的神情在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恐惧。
“这些……这些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画海伸手捂着嘴,不知是想拦阻什么还是想堵住她自己的嘴。
她的手指枯清、痉挛,仿佛海滩上挣扎的海星,再也等不到潮水的来临。
“落英的血液中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疯狂?咬噬寄城在前,诋毁圣族在后,你怎么做得出来此等事情!你完全忘记了你是圣族中人吗?甫一出生即将你抱回,虽十六年未醒,但从未对你放弃,大人、夫人自不必说,一日当中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