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翅,”我疲倦地唤道:“带我和姐姐离开这里、找到龙戒,回到雪魇宫去。”
“寄城呢?”画海的眼睛并不看我,好像一直紧紧盯着她面前的魇君,同时轻声问我。
我叹口气,“寄城带着两个被囚禁的姐妹在雪魇宫中搜寻,看是否还有没逃出去的人,我们现在去跟他们汇合。”
“逃出去?是魇君囚禁的人吗?”画海问,眼神若有所思,仍未看我她的眼光一直没离开魇君。
“是,成百上千的人,但大部分已经被红蓝二龙救出去了。”我说。
姐姐终于调回了目光,面颊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上千?竟然有这么多?”
身旁的魇君轻声冷笑,听在耳朵里,凉飕飕的,像是一条滑溜溜的蛇,贴着耳廓缓缓爬过。
我仍然没有瞅魇君一眼,是的,他的阴毒从他的冷笑声中长出了触须,仿佛张大的蛇口里翻飞出来的蛇信,我总觉只要看他一眼,我就会被蛇信卷进他的嘴里去。
“有!而且个个生不如死……灵翅!”我提高了声音,这灵翅什么都好,就是听力不行,但凡我声音低沉些,它就无动于衷。
“美意啊美意……”魇君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古怪,不知是哭是笑还是恼,而且感觉声音在向我靠近。
我只觉背上的汗毛“刷!”一下,齐齐竖了起来,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毛骨悚然的求生本能,让我一把拉住画海的胳膊,口中命令道:“灵翅!带我们离开这里!快!现在!”
话音未落,我已经拔地而起灵翅打出一簇光束,将我和姐姐席卷其中,托着我们,将我们朝气囊外送了出去。
我和姐姐瞬间来到了气囊的囊膜面前,这灵翅,竟然没有事先将囊膜划开口子,我们怎么出去?难道硬撞上去?
(我突然想到刚才灵翅带我进来的时候,是先将巨大的气囊划开了一条口子,灵翅的紫光托着我‘飞’进来的,待我进来之后,并无大水瞬间涌入囊中,难道是灵翅或者魇君将气囊补上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堪堪触上了我的后背,是蛛丝?手爪?还是魇君又幻身成蜘蛛、向我探过来的蜘蛛腿?
我不知道,也不肯回头,就从刚才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想回头、再也不想多看魇君一眼,我这会儿不杀他、留他性命,并不等于我永远不杀他!我不明白他还在搞三搞四搞什么,怎么就不肯消停一下?!
我没有回头,灵翅的光束亦没有闪躲,带着我和姐姐朝着囊膜撞了过去!
就在我的鼻尖马上就要碰到囊膜的一瞬间,眼前轰然洞开,气囊外、雪魇湖里的水“哗”一下压将过来,我正要屏住呼吸,灵翅的光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劈成两半,一半仍然卷着我和姐姐,另一半在空中画圈,只见紫光闪过,生生在茫茫水中划出一管光的通道,将轰然而至的水流隔绝在外!
卷着我和姐姐的光束将我二人轻轻放下。
姐姐刚一站稳,就忍不住伸手碰触光道。她背对着我,仰着小巧美好的脑袋,金色的圆环从她那深棕色的长发上垂下来。光看背影,就是个娇俏明艳、贵气逼人的少女。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回到从前,在红蔷堡,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却无法吭声;她站在窗前,窗纱掩映,纤腰盈盈,总是在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的当口,她会倏然回头,嫣然一笑,口齿娇柔:“哎美意啊,我知道你醒着呢,赶紧起来吧。”
画海缓缓转身,回头望我。
我沉浸在回忆中,眼角湿润。
“美意……”我听到姐姐唤我。
“嗯?”我用力眨一下眼睛,将泪意抿了回去。
“你……竟有这般本事了?”姐姐轻声叹道,像是赞叹又像是叹息。
“不是我,是它。”我指指额间灵翅。
姐姐抬眼注视着我的额头,象牙白纯净的面颊上没有表情,一双珠玉般熠熠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灵翅,嘴巴微微张着,仿佛月光下偃旗息鼓的花朵,忘了将花瓣完全收拢,只得愣愣地半开着,窃喜,无辜,惺忪。
“姐姐!”我唤道。
“……这光道……是可以走的?”姐姐轻声问道。不知是问我,还是问灵翅。
“当然!”我伸手挽住她:“放心走好了。现在我们先去找到龙戒,他在雪魇湖中。”
“那魇君……”画海看了一眼我的身后。
这一会儿魇君倒没有什么动静了,我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头,拉着姐姐朝灵翅铺设的光道跑了下去。一边跑,我一边交代:“灵翅,相信你总有办法,就让魇君待在这雪魇湖的气囊里吧。”
“他……”姐姐欲言又止。
我顾不上理会姐姐,打量着灵翅用紫光铺就的光道灵翅真是好本事!这光道如同一条透明的水下隧道,而且是飘移的,带着我和姐姐在雪魇湖中穿梭。
当初我同龙戒和蛛儿通过了“咀嚼之门”,刚进入雪魇湖,就分别进入了不同的气囊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飘远了,而我,被带到了魇君和姐姐待着的巨大气囊面前。
龙戒,你在哪儿?
蛛儿,你又在哪儿?
我靠近光道,朝外望去,目之所及只有暗沉沉的茫茫大水。
“灵翅!”我扬声道:“我的朋友在这湖中,若你探寻到任何动静或者人影,都想办法靠近!”
灵翅不会说话,它无法应允我,但我感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