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雄看我盯着他手里的瓶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东子,怎么着,你对这玩意感兴趣?要是喝的惯的话,你也来点?”
听他问我对牛奶感不感兴趣,我心说你挺大个老爷们也真好意思的,我喝酒你喝奶就算了,还要给我来点,我能跟你同流而污吗?
不是我矫情,你想啊,我俩真要是吃这火锅喝牛奶,知道的这是俩爷们小聚,不知道的还以为幼儿园会餐呢。
要说在酒桌上跟服务员要牛奶这事儿,我在家的时候也干过,我真给别人点过营养快线。但那都是寒碜对方是屁孩子,纯属是恶作剧行为。
我夹了口菜,一边嚼着一边坏笑着说:
“呵呵...薛教官,还是您自己来吧,我这戒奶都十六七年了,真享受不了这个待遇!”
正喝着牛奶的薛志雄,听我说完差点没呛到,他平复了好半天之后,笑着问我:
“小东子,你说这是啥?哈哈哈....这是牛奶?”
“这不是吗?”我反问
听我反问,薛志雄笑的更厉害了,坐在那弯着腰,手还直拍桌子。过了好半晌,他跟我解释道
“这不是牛奶,这个叫马格利酒,也就是韩国米酒。小东子,你怎么能认为我喝的是牛奶呢?我服了,你还是在边境地区出来的人呢,你朝鲜话都会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晕那,原来是米酒!拿米酒当牛奶,今天这人可让我丢大了!你说这事儿搞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东西我以前喝过,我们那叫高丽酸,属于酸浆米酒的一种,口感酸酸甜甜的,别看度数不高,可是后劲特大,喝多了脑袋疼。
尴尬过后,我又开始狐疑了,这哥们明明是个山东汉子,怎么饮食上喜欢这些东西?我记得山东爷们不应该是喜欢孔府家酒配糖醋鲤鱼的吗?
“薛教官,您这饮食习惯挺....挺那个..挺特别的。”
薛志雄被我说的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子,拍着我肩膀说道:
“小东子,说真的,我特么羡慕你!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辈子值了。”
听这家伙这么说,再看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我心说莫非说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这要是别人,估计就会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我这人,就不是那八卦的性格,更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性格如此,我自然也没问他什么,只是拿起一杯酒,跟他来了个同归于尽。
可薛志雄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是喝上头了还是内心压抑,我没问他,这哥们居然自己开始念叨起他那点伤心事儿了。
他说自己是在青岛海边长大,而他父亲则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进出口的生意商人,常年往返于韩国。
他父亲有个侨居在中国的韩国合伙人,他叫那人李叔。
李叔跟他家合作很多年了,而且不但生意上合作,两家的关系走的也是极近,就跟亲戚似的,最后连买的房子都是门对门。
距离这么近,两家的子女自然少不了时常走动,一来二去的,他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居然跟对门那个韩国姑娘李美真谈起了恋爱。
要说他跟这李美真,那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俩人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一起欢笑一起成长。
如果故事是按正常展的话,俩人肯定能够成为一对跨国婚姻的爱人。
可是这好景不长,就在两个人爱的你侬我侬的时候,作为合作伙伴的两家,却同时因为生意失败而破了产,两家更是集体的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这其实也没什么,富裕日子富裕着过,平淡日子就平淡着过呗,只要俩人相爱,终归是能够在一起的。
可这事儿坏就坏在了两家的这次破产。薛志雄家还凑合,怎么说也是本乡本土的,日子终归能过下去。
可李叔家却不同,他家是侨居在中国的韩国人。而且也不是什么豪门大老板,就是一个懂中国话的韩国底层小商人,在韩国混不下去了,才跑到中国做边贸生意淘金。
一外国人,背井离乡的来这做点生意,也挺不容易的,打拼了多年在这边攒了点家底。
当然,他那点家底在韩国那虚高的物价面前不算什么。可咱中国这边物价低呀,这让他在中国的生活的很滋润。时间久了,他就决定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享福。
可谁曾想,好日子过了五六年,如今却一朝回到解放前,赔的连翻身的本钱都没了。
这不闹呢吗,一家外国人,要钱没钱,要工作权利没工作权利,还得总跑签证....
这日子就没过,根本混不下去。李叔再三考虑后,还是撤吧,回国还能有口饱饭吃,哪怕是打工也行,总比在这坐吃山空强。
可李叔这举家搬迁回国,却苦了薛志雄跟李美真这对恋人,让他俩这浪漫的异国恋,彻底特么异国了。
没办法,俩人在相爱,那也得吃喝拉撒,他们总不能跟福建南部某岛一样,来个用“爱”解决一切吧?比如用爱电什么的....
就这样,俩人分开了,可虽说见不到面,但恩爱依旧。没错,爱是不了电,至少可以用爱来写信不是?
要说有些事儿也奇怪,就跟某些人对前任的感觉似的,越是分手越是相爱,越是失去了,就越珍惜那段感情。
他们之间虽说没分手,可这种相爱却又见不到对方的状态,反而让两个人的爱情得到了某种类似“柏拉图式爱情”的升华。
这种分别让薛志雄与李真美爱的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