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刚没有想到,原本是敌人的我,居然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先是抬手夺枪救了他一命,随后又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满手鲜血的替他挨了一刀。
徐刚的那声兄弟,喊得泪流雨下,那不只是感激,更多的是,在内心深处对兄弟的呼唤。
先救命,在挡刀,我是一个对敌人仁慈的烂好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被眼前这汉子,被他要给我一个交代的义气所感动,进而在心底对其起了结交之心。
说实话,他刚才的举动真的让我很意外。
按常理说,我又是让所有人出去,又给他找干净裤子的。这说明我的态度已经放缓了,与我好好谈一谈解决问题的方案即可,他完全没有必要按惯例给自己大腿上来一刀谢罪。
可他仍然这么做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拿我当兄弟!他觉得要是不这样给我一个交代,我以后会在自己小弟面前丧失威信,甚至会有小弟觉得我软弱而反水,在也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为了兄弟,为了义气,如此果决的一刀,我又怎么能不感动?
然而他并不知道,我并非是混江湖的,或者说,我现在并没有在江湖混。他这一刀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我又何必让他挥刀刺下?又如何忍心让他挥刀刺下?
情急之下,我只有攥住刀刃,让那一刀在手掌上割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见我的手血流不止,徐刚抹了抹脸上的热泪,抓起衬衫的衣角,奋力的撕下几片布条,为我仔细的包扎了起来。
“阿东,你这是何苦呢?我不挨这一刀,你怎么跟手底下人交代?唉....”为我包好伤口后,徐刚抽动着鼻子说:
“刚子,你说了,我们是兄弟,那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既然我们是兄弟,那就是手足骨肉,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说着,我轻锤了两下胸口,又伸出了一只手掌对徐刚说:
“一辈子的兄弟!”
徐刚动容了,深呼吸了一口后,又抹了把湿润的眼睛,抬起手猛地将他的手掌与我重叠,郑重的说:
“一辈子的兄弟!”
此时的我认下这个兄弟,多半是出于对他那份义气的感动,以及彼此间的惺惺相惜。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击掌,对于徐刚来说就好似一个誓言,用生命去守护的誓言。
过了良久,徐刚与我紧握着手掌松开了,他看着我歉意的说:
“阿东,本来是我要给你一个交代,可最后....受伤的却是你。”
我笑着看了看手掌,又看着手掌上正在渗着血的布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做兄弟的,你能为了我挨上一刀,那我又为什么不能替你挡下一刀呢?再说了,给个交代而已,不一定非得动刀动枪的吧?”
见我说的一脸轻松,徐刚很费解的搓了搓他那颗光头,可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疑惑的问:
“阿东,不动刀动枪的,那你一会儿怎么跟底下人说?尤其是吴迪那里,你也看到了,我们之前给他打得够呛,我要是不给点交代,你会很难做的。”
我服了,徐刚这哥们还真够耿直的,光想着得给个交代,不然我很难做。可他也不想想,吴迪挨揍这事儿的本质,是跟他们这几个马仔的仇怨吗?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徐刚的老板,肯定就是秦勇无疑了。而且以徐刚的身份来看,这个秦勇肯定是澳门水房帮的某个头目。
更进一步说,今天吴迪之所以挨揍,甚至还差一点被绑走,那也一定是秦勇指使的。
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吴迪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事儿搞的这么过分,吴迪又不傻,怎么可能去跟秦勇的几个马仔过不去?脑子只要没病,满腔的怒火肯定是冲着秦勇爆发。
但是据我分析,吴迪或许有点见不得光的生意,可归根到底,他也就是个没有什么黑道背景的生意人,说难听点,就是个奸商。
不然秦勇也不会贸然动他,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或许吴迪可以去求助他的老相好金姐!吃饭的时候我听的出,这个金姐貌似背景很不一般。可是她自己也说了,她跟秦勇绑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根本不敢动人家。
这么一来,吴迪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弄的过秦勇?搞到最后也就是自认倒霉,干吃个哑巴亏!至于报复呢,吴迪肯定是没戏了。
不过话又说过来了,今天吴迪也不算太倒霉,虽说挨了顿胖揍,可因为我的原因,他至少没有被人绑走,不然现在指不定被秦勇用什么方式折磨呢。
对于吴迪来说,目前这个局面,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方面是他自己没有被绑走,少遭了点罪。
另一方面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手下一个跟班,居然还能为他提供点道上兄弟的保护,这对于以后少不了跟秦勇打交道的他,无疑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不管怎么说,吴迪此时也算是道上有人了!即使是不可能为他卖命,甚至也就是帮他这一次,但拉大旗作虎皮总可以吧?
而且退一万步说,以后秦勇如果在想动吴迪,他一个澳门仔,多少也得顾忌一下本地的势力吧?
只要秦勇有所顾忌,那么吴迪就安全了,以后他跟秦勇在生意上讨价还价的时候,腰杆也不用太弯曲。
对于吴迪来说,今天的事儿,一个小马仔交代不交代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