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形式主义相对应的,就是形象工程,面子工程。这种事儿,主要体现在部队的一些细枝末节上。
比如现在,我与战友们,就在搞一个形象工程。
我们在修树坑。这看似在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屁儿,却被我们搞的非常的复杂。
我们拉着线、卡着尺,一丝不苟的将树坑的四边形土埂子修整齐。这由泥土推起来的土埂子,整齐的程度堪比砌墙,每一条线,每一个边,都要做到笔直平整。
“草他大爷的,就扯特么犊子!你们说,大中午的不让午休,让我们整这玩意干啥?”金成泽咒骂道
“谁说不是嘞,现在修的在好有球用?一场雨淋下来,还不是完球?”范显贵吐了口唾沫,帮腔道
球毛班副听这价老兵在这发牢骚,他一边用瓦匠用的灰抹子沾上水将土埂子的外立面抹平整,一边无奈的说道:
“好啦,好啦!干点活就这么多牢骚?没得办法嘛,司令员要来视察工作,营区里总要弄得像样点,形象工程、面子工程还是要搞的,显得对领导尊重嘛。”
王辉用铁锨仔在另一个树坑里翻着土,嘴里笑骂道:
“哈哈……呐妈炸逼,球毛自从当上这个代理班长,变得越来越有觉悟了嘛!这是要求上进的表现,可以啊球毛?准备好好干,套士官了?”
“套个哈亚姆,老子才不干那勺子事儿呢,日子一到,军装一脱去球!”
听球毛班副说什么哈亚姆,这让我产生了好奇。最近连里正组织学习少数民族语言呢,每天至少得学会一个单词,搞的我很是头疼。
球毛班副刚才说的这个单词,我是第一次听到,难道是今天要学习的内容?我不禁问道:
“秋班长,你刚才说的那个哈亚姆,是今天要学的单词吗?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老兵突然很怪异的看着我,然后笑的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对对对,连里今天就要学这个单词,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形容一种鸟类,这个鸟很特别,有大有小,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都没有翅膀!”范显贵坏笑着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鸟还没有翅膀?我正纳闷范显贵说的是什么鸟呢,球毛班副一脚踢在范显贵的屁股上,笑道:
“大赖,你别听这孙子胡说八道!哈哈……,显贵,你还真特么能扯,一个j吧,你能给弄成谜语!”
晕呐,原来是句脏话!范显贵这老皮牙子真能扯!一天也是够没溜的!
“呵呵,行,咱们大赖今天又学会一个单词!对了,你们说司令员什么时候来啊?娘的,赶紧来,我跟这老头反映反映咱们基层这形式主义、形象工程的问题,哈哈!”金成泽说道
“反映个球,不想混了?就不怕团领导收拾死你!哈哈……”杨仕亮笑骂道
“哈哈……老子才不怕他们呢!反正还有6个月零一点,老汉绿皮一扒,滚球了!”
“喂喂喂……你们看,司令员没来,咱罗团座来了?诶呀我去,罗团座这是从前线下来了?”抬着水桶过来的王辉,一脸惊奇的说道
“王班长,什么罗团座?咱团长不姓罗啊?”我好奇的问道
“你看,你看!团大门口呢,刚下出租车!”
我顺着王辉指的方向一看,我去,这不是罗永琪吗?这是咋的了,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打着石膏拄着拐回来了?
老远的就看见,罗永琪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右腋下拄着拐,左手拖着旅行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别提多费劲了!只见他走到一个台阶前,下台阶的时候轮子卡住了,他拖了几下箱子,结果他差一点就摔倒。唉……这狼狈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就难受。
见到罗永琪的惨状,我跟球毛班副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帮他拿箱子。都是好哥们,怎么说也不能眼瞅着他一瘸一拐的拖箱子走!心里着实不落忍。
我跑到罗永琪跟前,正低头拽箱子的他看我来了,冲着我一阵苦笑。
“咋整的啊?走时候好好的,回来怎么腿还断了?”我一把接过旅行箱,很关切的问道
罗永琪看着我,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对我苦笑了一下,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
我拖着行李箱,几步追上他,跟他一起走着。我知道,他这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说。
我俩到了罗永琪班上,一开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都去搞营区环境卫生去了。
扶着罗永琪坐在椅子上,我问道:
“罗哥,你这腿是怎么搞的?回家相个亲,见个女朋友,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
罗永琪从包里拽出了一条他们老家的烟扔给我,自己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包,抽出来两根,我俩一人一根点上,他深吸了一口说道:
“回来也没给你带啥土特产,我们先抽着。唉,别提我这腿了,我他娘的倒了血霉了!麻痹的,干传销里去了!”
“啥?罗哥,你咋干传销里去了?卧槽,你不是见笔友,然后准备年底结婚吗?怎么干传销里去了?”
罗永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一把摔在桌子上,骂道:
“去他妈x的笔友,骗子,就是一大骗子!刘东你瞅瞅,这他妈的不是杨钰莹吗?大爷的,这他妈的大骗子,发张明星照片来糊弄老子,老子也是他妈了个x的瞎,咋就没看出来呢?”
我拿起照片仔细一看,卧槽,这特么还真是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