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在神骑军统制衙门住下,当天晚上接风洗尘宴之后,收到一份南剑州土特产,殿前司兵案在神骑军的功勋核查便已结束。
他的目的地是泉州,既然南剑州无事,稍稍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准备离开剑蒲。
与神骑军统制道别之后,日上三杆,杨丛义一人一马,带着一个装满土特产的包裹来到城南,正想出城,却见城门口围了许多人,吵吵闹闹,叫嚷不休。
“凭什么不让不出城?耽误了我的大事,有你好看!”
“早晨还能进城,为什么突然就封了?我爹病了,还在城外等着我买药回去,你们把城封了,要是我爹死了,我一定会去福州告状!”
“就是,我早晨进来卖菜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出了?”
“给个说法,为什么不能出城?”
“是啊,必须给个说法,哪有随随便便封城的,要么赶紧打开城门,要么就等着我去福州告状!”
百十人,纷纷扰扰,肆意叫嚷,而城门始终关闭,守城的兵卒对所有人的指责不予理睬。
“这位大哥,城门什么时候封的,为什么不能出了?”杨丛义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奇怪,便问起身旁一人。
那人回道:“我也想知道啊,大半个时辰前,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就把刚刚开城不久的城门重新关上了,不只南门,听说所有城门都关了。不管谁来问,都只说是上面的命令,至于什么原因,根本没人知道。”说完也是神色焦急,应该也是等着出城之人。
这还真是怪了,纵使有朝廷大员路经此城,最多宵禁封街,就是需要封门,四门封一门或两门就够了,哪有随随便便封城的道理。
他谢绝神骑军统制挽留,便是想早点回泉州与娘子团聚,如今没有缘由,突然封城,更不知何时开启,却是让他心里有些不爽快。南方是山地,峡谷河流众多,耽搁一个时辰没过河,要是刚好来一场大雨,河水暴涨,或许就要耽搁好几天行程。
杨丛义分开围观人群,挤近最前边,高声问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关闭城门?得给个说法吧。”
士卒沉默不语,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连个解释都没有吗?”杨丛义稍稍有些恼怒。
“这是上面的命令,要跟你们解释什么!退后,不准靠近一丈之内,否则后果自负!”押官队长听杨丛义语气不善,立即回嘴,并抬手一指他们之间的距离,提醒他们不要靠近。
杨丛义不想跟他废话,伸手取出一物,向前一举,回道:“不管你们为什么封城,谁的命令,我也有要务在身,必须马上离开!”
那押官队长一见杨丛义手中之物的文字与图案,立即转身抱拳躬身道:“末将,见过大人!”
杨丛义收起信符,正声道:“既然知道我的来历,还不放行。”
那押官有些为难的回道:“大人,不是末将有意为难,上面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准出入,还请大人见谅!”
“不让走,总得有个原因吧。”杨丛义神色一敛。
“大人见谅,末将真还不知道,上面什么都没说,就只让我们封城。”那押官见杨丛义神色不善,也十分为难。
“我今天出城还有要事待办,耽搁不得。我从外地来,又到外地来,不管你们为什么封城,都该跟我没关系,我会到福州帅司拜会,如果实在有事,再去找我就是。放行吧,要是坏了你们的事,我担着!”杨丛义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城,为官这么久,特权该用的时候就该用用,何况他确实有殿前司兵案要事待办。
那押官思虑犹豫片刻之后,把心一横,抱拳道:“大人请留下姓名,末将才好开门送大人出城。”
杨丛义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殿前司兵案,杨丛义。”
“原来杨大人是殿前司的,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那押官再次抱拳,躬身施礼。
“好说,可以放行了吧。”杨丛义现在只关心能不能出城。
押官点头道:“当然。”随后高声下令:“开门,送大人出城!”
“慢!”
几名士卒正要去开门,旁边一衙役闪身出来阻止,口中高声喊道:“知州衙门的命令很清楚,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要徇私不成?”
“你一个小小衙役,还能管神骑军的事情!”押官怒斥完,挥手让属下去开门放行。
“是知州衙门下令封城?”看到这个衙役,杨丛义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意。是了,数年前他也做过一年衙门捕快。
“正是。昨夜城里发生多起命案,为防凶手逃脱,知州大人下令封城,任何人不准离开。”衙役答道。
“我是朝廷命官,也不能离开吗?”杨丛义看着他衙役问道。
衙役高声回道:“大人要想离开,可以强行离开,也可以去州衙跟知州大人说明之后再离开。”
城里发生命案,若是一般情况根本不必封城,能做知州,之前必定已经做了多年知县,当知道任何一座城池除了发生战争、瘟疫、洪水、暴乱、谋反大逆等情形外不得封禁,不然极易造成混乱,发生不可控之事。
昨夜的命案严重到要突然下令封城,看来命案不简单,原本文官与武官就相互看不顺眼,还是不要强行出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为好。
“既然城里发生命案,为抓捕凶手,稳定人心,而封闭城门,也是事出有因,我自当遵从知州衙门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