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摧红这一嘴巴挨得不冤。
刚才,他身在暗河的漩流之中,只觉得又有一股热水混了进来,于是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到了难以忍耐之时,终于看见了一处出口,他哪还管得那许多,脚下踩水,身形一挺,朝着那出口猛然跃出,若不是反应及时,差点一头撞在一块石板之上。
这里是一个房子,玉摧红出水的位置竟然是一个室内温泉的出口!
温泉,汤池……四处的景致恍惚有些熟悉。
栖梅阁,这里面竟然是栖梅阁!
二十几年的时间已过去,其中的摆设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玉非寒还不是“一代剑魔”的时候,查一清为好友修建了这个栖梅阁,用材和手工,当然也是选最好的,而查府之下有大量温泉水脉,工匠们因势利导修建了这个洗浴之处。
它的外表也许还没有变,一切仍然是廿几年前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玉摧红又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母亲喜欢在院子里绣女红,练功之后的父亲虽然一身臭汗,仍会乐呵呵在汤池里督促他在水中练习闭气。
可能因为当时父亲监督得实在太过严格,致使玉摧红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家”温泉的底部竟然直通到一处地下暗室。
现在,用于踩脚的两张破草席己变成了柔软、温暖、而且昂贵的波地毯。
平素用来歇息的石制坐台之上,如今摆放着干果、蜜饯、糕饼、肉脯,还有一支玉樽和一支黄金壶,玉摧红不用猜都知道,那里面盛满了美酒佳酿。
玉摧红现在非常感谢秦宛儿,栖梅阁己经封禁了二十几年,是秦宛儿让这里重新焕发了生气。
玉摧红甚至于想狠狠地亲她一下,以示感激。
不过,现在真的很不是时候。
玉摧红童年时练习闭气的汤池之中,飘浮着一层玫瑰花瓣,一层轻纱般的雾气袅袅升起,将水中的那道纤影掩映得朦朦胧胧。
水中的女孩子一头靓丽的秀发随意的盘起,露出一段闪着玉质光泽的天鹅颈。
玉摧红尴尬地发现,自己闯入的这个地方,现在有一个女孩子在洗澡。
他几乎已经大概猜出来了,她,就是新月圣女秦宛儿。
如果正面相对,我是说自己是无意间冒出来的?还是说自己专程过来道谢?这,都不是好答覆。
玉摧红虽然并不是很规矩的人,他现在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轻掂起脚尖,趁着秦宛儿没有发现之前,他蹑手蹑脚,准备悄悄地溜出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卟”的一声。
浴室中十分空旷,本来就静得出奇,使得这声音特别响。
只要放过屁的人就都听得出这是放屁的声响。
放屁乃是肠胃生气,属于一个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就算是叶儿汉国的掌教圣女,她也是一个人,偶尔,躲在汤池里放个屁,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的。
只不过,它实在不该在这时候放,更不该就在玉摧红的身边放。
玉摧红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瞟了瞟,玫瑰汤池中翻腾起一阵可疑的水泡儿。
玉摧红暗中叹了口气,因为秦宛儿背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偏偏用的是叶儿汗国语言,玉摧红竟然一点也听不明白。
秦宛儿,您是让我递吃食?还是递帕子呢?
玉摧红迟疑地将一条帕子放在她的手上。
谁知秦宛儿竟然袅袅娜娜的从水中站起身来。
难道是我拿错了?
玉摧红一怔之间,先看见秦宛儿转过身来,她傲霜赛雪的脸上带着红晕,色如朝霞,一双黑自分明的翦水双瞳越睁越大,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瞪着玉摧红。
秦宛儿失语道,“啊!”
玉摧红结结巴巴道,“我……”
场面如此尴尬,秦宛儿睫毛轻眨,咬着嘴唇,一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拢着鬃边的湿发。
传说,秦宛儿是西域第一美女,但她平时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只能说,今天,玉摧红有眼福了。
能欣赏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实在是一种很大的享受。
秦宛儿的脸更红了,忽然抬手一抬玉摧红的下巴,似乎在说,“好看吗?”
玉摧红与女孩子交往无数,倒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女孩子会用这么强势的姿势对他,但他却懂得,叶儿汗国少女能在一个陌生人的男人摘下面纱,至少就表示她对这男人并不讨厌。
玉摧红痴痴道,“好看。”
话音未落,秦宛儿纤手挥了过来,玉摧红本来是可以躲过去的,却忽然楞住了。
新月教是一个非常保守的教派,做为掌教圣女的秦宛儿从来就比冰雪更加纯洁,可,刚才,秦宛儿的身子竟被玉摧红一眼看光了,玉摧红难道不要付出一点代价吗?
为了让一个美丽的少女解气,玉摧红以前也不知做过多少比这次更牺牲惨重的事。
于是,秦宛儿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玉摧红的脸上。
秦宛儿扭身之际,己将一件浴袍紧紧的里在身上,愠道,“还不快走!”
她是女孩子,却也是一个受过礼法教育的女孩子,就算是愤怒到了极至,她自身良好的教养,也会让她不骂出脏话来。
玉摧红捂着脸上的掌印,嚅嚅道,“这里……原来,可是我家。”
他似乎是在强辩,但似乎又不无道理,栖梅阁确实是玉摧红的故居。
我一个女孩子不过是在栖梅阁洗澡,就活该被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