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华府公子都发话了,便意味着白云里和阮府公子也会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于是他们果断撤刀,往后退去。
管阔坐在无迹之上,身上血迹斑斑。
他深呼吸几口气,尝试平缓自己的气息,有了一些效果。
他看到了刘方好,也在惊鸿一瞥间看到了白云里他们的神情变化,所以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人死了,”华府公子看向为首的那个人,道,“如果京兆尹处没有处理好,我想,我的父亲会对纪大人表达强烈的不满的。”
他本身什么都不是,也不能够对京兆尹大人产生什么威慑力,但是他的父亲可以附加一些影响。
今天他的脸上无光,而现在把自己父亲的名头抬出来,那种显要感,让他感觉舒服多了。
“我们两家也是一样。”白云里当不面对刘方好的时候,状态好了许多,他对着那名为首的人道。
“了解。”为首的那人抱拳。
京兆尹府的人就是这样,简洁明了,并且答应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当双方一个是三府公子,一个只是一名来历不明的普通北唐士兵的时候,傻子都会知道应该怎样抉择。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会来探望探望那个不长眼的狂徒的。”阮府公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为首的那人轻声并且无所谓道。
白云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相信,自己的父亲虽然并不能够直接威胁到京兆尹大人,可是京兆尹大人绝对会看在三府的面子上,让他们三位都满意的。
京兆尹的人腰胯长刀,往前而去。
三府的人往后而退,归到白云里三人的两侧。
他们交错而过,就意味着一种隐在的交接。
纷乱归于沉寂,长安人却依旧不敢靠近,他们看着地上的残迹,不禁在心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吗?
三十多把刀退开,于是骑着无迹,握着秦杀的那名年轻人就会显得特别的清晰。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而冷风被那么多的人潮挡住,于是他感觉到了温暖。
管阔仰起了脸,对着阳光,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挺舒服的。
千万长安人,看着这像是静止的画一般的情景,心中难以自抑地产生一种触动。
管阔的心中,同样有些触动。
当日,离开的时候,千万长安人,送他去边疆。
今日,回归的时候,千万长安人,迎他长街上。
人生,真的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圈,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又见当年景。
刘方好明眸闪烁,细细地端详着那个身上血迹斑驳的年轻士兵。
她一直都觉得那种安详的神情以及气质,有着一种别样的风采,尤其关键的是,有些熟悉。
似乎记忆之中曾经见到过多次,只是因为人世浮萍,完全变了模样,她已经很难认得出来了。
“下马。”
京兆尹的人逼近,把管阔围住,为首的那人冷声道。
无迹用一双铜铃般大小的马目瞪着他们,龇了龇牙。
它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今天所遇到的一切,真的就是个屁,而今这帮傻不拉几的菜鸟居然敢过来挑衅它和管阔兄弟两个,它的战意再次被扬了起来。
但是它没有想到的是,管阔平静地下了马。
无迹有些恼怒,大概是觉得那货就是一个怂包,用马屁股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管阔把头低下,凑在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如果人能够看得懂马的表情的话,或许可以推测出一些什么,但是很可惜,具有那种能力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一般稀少。
总之在许多人看来,无迹面无表情。
“刀!”
为首的那人面色严肃道。
管阔挑了挑眉。
无迹跑了可以再跑回来,但是秦杀呢?
“这是晋王殿下赐给我的,这是珍威将军的佩刀,你确定要叫我交出来?”他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首的那人道。
“我怀疑你的脑子有问题。”他身后的另一人道。
管阔的这一席话声音挺大的,大家都听到了。
只不过,如同京兆尹的人所说的那样,他们都听不懂。
晋王殿下,大家都知道,珍威将军,大家也知道,但是他所说的那句话,大家不知道。
长安人在窃窃私语,可能是在推测着他说的这一席话,但是更多的可能的确是在议论他的脑子。
管阔笑了一下。
白云里三人也是笑了起来。
他刚才说的那一席话不仅不明觉厉而且神经,最重要的是还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一样。
“一个兵渣子,还晋王殿下,还珍威将军?”白云里嘲笑道,“别做梦了,你还是想着待会儿怎么死吧!”
他们三人相视而笑,可能管阔的那种“傻样”,让他们找到了某种别样的快感。
管阔看得出来京兆尹的人眼中的坚持之意,于是说了一个字:
“好!”
他默默地将秦杀归到刀鞘内,又将整把刀从腰间解下。
同时他又马上加了一句话:
“你们先要作好准备,免得后悔,刀离我手,以后发生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概不负责。”
他很清楚北疆那群虎狼的脾气。
珍威将军是他们的逆鳞,不管是王独,还是晋王殿下,甚至是表面上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