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尊敬随意一位大街上走着的行人,或者田间的一位老农,或者是给别人府邸内倒马桶的仆役,只要那些人也同样尊敬他,可是他尤其看不起那些狐假虎威到处乱咬人的狗。
“是不是瞎子,你过来让老子揍一顿就会知道。”那人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怒意,往前踏出一步,似乎就要动手。
很明显,他早就忘记了之前管阔一个人独对三十多把刀时的情景了,不过现在的管阔已经是全身刑具,的确威胁性聊胜于无。
“你也是想要被打出去吗?”纪晓光的声音变冷。
如果那三府的公子在大堂之上摆出这样的姿态,他可能还只会蹙蹙眉头,表示一些不悦,但是三府的狗在他的面前目中无人、如入无人之境,他就非常的反感,感觉自己的府衙都受到了侵犯。
在他看来,今天管阔这么一个乐子,是属于他的,那三府的狗,怎么可以被他容忍住狂吠?
剩下的仅有的那名白家人脸部抽搐了一下,往后退去,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他再被打出去,那么今天的白家可就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纪晓光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耳朵动了动,皱起了眉头。
……
……
人声渐渐放大,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京兆尹府衙前面的人越聚越多,似乎想要达到先前大街上的那种热闹程度,尽管直到现在还差得很远。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被吸引过来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最先的一批人是怎样被聚拢过来的。
在府衙外面的不远处,停留着三座精致小巧的轿子,上面的色彩很美丽。
而在人群的中间,靠近府衙石阶处,被空出了一片地方。
刘、曹、孙三府的人面色严肃地维持着那一块地方的不受侵犯。
被他们保护的中心处,站立着三名身姿绰约的姑娘。
其中一位如云秀发上斜插一支缕玉金步摇,青丝如瀑,眸子像是秋水一样,容颜清丽无双。
“方好,你说想要救一个人,你把我们姐妹两个骗过来了,但是到底是谁呀,你都不肯说。”曹家的千金噘了噘嘴,道。
刘方好蹙了蹙细眉,她知道,一旦自己的那种愚蠢的想法说出来,一定会受到两位姐妹的鄙夷,并且她们会转身就走,所以她绝对不能说,至少是现在还不能说。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这样把事情闹大,其实并没有好处,也许眼不见为净,她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倒还罢了,然而入了她的眼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催促着她一直要坚持做下去。
她明白白云里他们会怎么做,她也知道纪晓光会怎么做,可能是因为她虽然看不起那个傻子,但是总是把那一位当成曾经同样身份的人,而今那家伙已经虎落平阳,总是多了几分落寞之气,由此,她觉得,落井下石是不好的,既然看见了,也和对方对话过了,总是要做点什么最好了。
这里的不少人是她引来的,也有不少是刚才看着管阔动手,情不自禁地想要过来看一看的,再加上刚才的事情传播出去,还有路过这里的人,于是便汇聚了那么多,她可能幼稚地觉得人多了就可以威慑到白云里和纪晓光他们,但是最终的结果会怎样,她也不清楚,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救一位朋友。”她轻轻地回答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朋友”来形容管阔。
“怎么救?”既然刘方好不肯说,她们虽然好奇,那么也就没有多问的必要。
“我也不知道。”刘方好垂下秀首,看了一下自己的指甲,道。
孙家的千金捶了捶光洁的额头,深感头痛……
……
……
当人处在喧闹之内的时候,可能会随着喧闹一起兴奋,但是一旦处在喧闹之外,便会对不属于自己的喧闹而感觉到特别的烦躁。
纪晓光本来心情不错,但是听着外面的声音,便又觉得不爽了起来,对着堂下的一人道:“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那人正待转身,门外急匆匆跑进了又一人,抱拳道:“大人,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聚了好多的人。”
“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全都轰走!”纪晓光一甩手,面现厉色,他最讨厌那些喜欢看戏的刁民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退下。
纪晓光颇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了?说。”
“不能轰走,”那人道,“刘府的千金也在里面。”
“那丫头,”纪晓光皱了皱眉,“她到底搞什么名堂,报官的是她,现在过来捣乱的也是她,刘府的千金一向小家碧玉,不喜惹是生非,也不喜欢凑热闹,她今天脑子烧坏了吧?”
堂下的那人讪讪一笑,不敢接话,他家大人可以指点江山,他可不敢随意得罪各府的公子小姐们。
管阔听到刘方好也在外面,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心想那丫头说过要救自己,没想到真的来了,只是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的,也不熟悉,他也是实在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他回长安的路上想的是对的——长安在远方,它有许多美丽的姑娘,里面的确有好姑娘。
白、阮、华三府的人听到了刘方好的名号,禁不住眼睛一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他们并算不上什么君子,也门不当户不对的,可是想想总不至于是大罪,更加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家公子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