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的地方,几乎已经红了眼睛的五六人气喘吁吁地越来越近,人影也是越来越大,左惊的那些人终于是赶了过来。
更远的地方,陶府、更多的府,也是杀了过来。
这将是一场艰难之战,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注明对象的圣旨根本就不能够力挽狂澜,而且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谁只要胜了,干掉对方,那么谁就会获得“真理”。
管阔张开双臂,仰起头来,闭起眸子。
他的这个样子,就和那些时候李惜芸站在城墙上,迎着朝阳,广袖招展的风姿特别像。
“来吧,”他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
……
“砰!”
“砰!”
……
两声大响,不知道那里面间隔了多少时间,但是总之这两声响以及惨叫声强烈得让人身体都战栗起来。
京兆尹府衙里面的衙役看着刚刚从喧闹的院墙外面扔进来的那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曾经艳冠长安,迷倒万千男子的尚书右丞府的千金大小姐文雨朦,披头散发着,满脸血污,破败的绫罗绸缎交叠着,娇躯也不断颤抖着,口中发出微弱的*****。
她就像是一个被人揍了一顿的乞儿,那般可怜无助。
他们本来应该心急火燎地马上扑上去把文雨朦扶起来,好生伺候着,看看伤在哪里了,但是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动作。
然后他们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句语气平淡的声音:
“好,你不说,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会!”
就这样,他们看见院墙上面的某一个“物体”化为了一道弧形,砸了下来,这就是第二个“砰”声。
他们认出来,那是龙府的公子龙飞。
在这个时刻,躲在暗中心惊胆战地观看的长安百姓们一片死寂,被惊变打击到的文商龙三府的下人们一片死寂,京兆尹府衙内,同样是一片死寂。
这已经不仅仅是手足无措,更是呆若木鸡,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把府衙的大门关上,他们绝对相信自己老奸巨猾的大人,觉得这样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但是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下又一下的打击,最后估计都能够吐血三升。
纪晓光说:由得他去,他迟早会被各府的人给弄死,左惊是一个意外,陶秋是一个概率极小的意外,再往后的意外,不可能再有了。
接下来,管阔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个意外,更是一个惊喜,哦,是两个。
接二连三,文雨朦然后龙飞,这里面的连续程度,远远不是左惊和陶秋可以比的,越到后面,赶过来的公子千金们越多,他们有理由相信:若是长此以往,被扔进来的频率会更快。
当传来那两声物体砸落地面以及慑人心扉的惨叫声之后,本来心中郁闷但是表面上镇定自若的纪晓光将运动中的手停顿在了那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根本就不需要亲眼去看到什么情景,便可以知道是出事情了。
现如今,左惊不在他的身旁,因为陶秋的原因,左惊没有了和他喝茶坐山观虎斗的心情了,陶秋被府衙里的人扶到房间里面照顾着,左惊也是陪伴在陶秋身旁,于是在这里稳稳当当坐着的,便只有他纪晓光一个人了。
他先前内心里面的烦躁只是因为伤势严重的陶秋,而没有其他的顾虑,在他看来,管阔或许能够出其不意地放倒左惊和陶秋,但是在这之后,文商二府的那么多人,再加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赶到,管阔迟早会被拿下,他京兆尹的麻烦,也会很快就结束了。
他是纪晓光,在有准备之下,他已经计划好怎么对付陛下,至于陛下先前所说的叫他把管阔抓到的人给关起来,他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让他与这么多巨头们为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在先帝时期,或者管清和掌控朝政的那一段时期,也从来没有过这么荒谬的时刻,这是郁积了好久好久时光的沉淀,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根本就是一种很难实现的理想。
陛下这么说了,但是陛下只是说了,具体他能不能够做到,这个谁也不知道,不过纪晓光等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做不到的。
然而目前有一个人却拥有着那种贯彻到底的疯狂精神,并且正在京兆尹府衙外面执行。
那种心很大,也很悲壮,但是注定了那是一个悲剧。
同时,在执行的过程当中,那个人的坚定不移,也会是纪晓光等许许多多人的悲剧,不管那个人最终会不会以悲剧而收场。
“大人,我觉得……我们府衙快要顶不住那种压力了,那个混蛋,他就是一个疯子!”
奔进来的亲信面色非常难看地抱拳道。
纪晓光叹了一口气,恍惚之间似乎又虚弱了许多,他闭了闭眸子,问道:“是谁?”
“文雨朦和龙飞,伤势不轻,再这样下去,他管阔会死,我们也……”
那名亲信没有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会理解那种意思。
哪怕在这一件事情之上,那些府邸都和纪晓光是同心同德的,但是一旦自己家的宝贝儿出了什么事情,愤怒总是会需要宣泄的,尽管纪晓光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压制管阔的气焰,但是那些巨头们都会这么说——正是因为你纪晓光关门闭户,才会导致我们家的宝贝儿从你们京兆尹的院墙上面飞了过去!!
纪晓光的嘴角勾起,苍凉一笑: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