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芸在外头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在长流宫却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小遥欣喜地冲在最前面,艳丽的宫裙被扯坏了都不知道,但是当她们冲出一定距离,眼看倾国倾城的李惜芸近在眼前的时候,却像是遭逢到了突变,一下子就脚步放缓,同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李惜芸能够就这样回来,那就说明陛下没事了,然后她们全部都以为李惜芸会是被陛下的禁卫给护送着回来,可是眼前见到的除了李惜芸本人之外,却只有一个人——
管阔。
这是她们最最不喜欢的一件事情之一。
她们都搞不明白,管阔这么一个死不要脸的,为什么总是缠着她们的公主,既然送进了宫内,而且用了很无耻的手段,那么回来总该消失了吧?
李惜芸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她回头,从香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随后纤手一动,在灯火之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管阔那边飞去。
管阔伸出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玉镯。
“管阔护驾有功,这是本宫的赏赐。”李惜芸说道。
小遥并没有看清楚什么,只是好奇,然后听到李惜芸这么说,不知道为何,心里面好受了不少。
但是管阔却是神情莫名。
这个玉镯他见到过,就在刚才。
李惜芸有一对,就戴在皓腕之上。
一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从手上取了下来,藏在了香袖之中,然后就在刚才若无其事地扔给了自己一个。
李惜芸那里还剩下一个,只不过她不再戴在皓腕上了。
这是她随身的手镯,价值连城,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一个衡量标准。
她不应该送给自己这个,所以管阔有点不太明白了,就是心里面有一股很特别的感觉,说不出来。
他紧紧攥住那一个玉镯,手心里出现了一些汗,他朝着李惜芸看过去,看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目光对着目光。
她神色如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平静。
她金钗下的坠子轻轻摇晃,发出脆响,转过了娇躯。鲜红色的长裙绽放开来,明艳似花。
小遥等宫女紧紧地跟上,像是生怕自己家公主会再被管阔给玷污分毫。
她倩丽的身影渐渐远去,管阔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镯子,上面犹有余温,却是许久没有迈动步伐。
一声响,他转过身去,看到夜空里绽放出了一朵炫美巨大的烟花。
……
……
除夕夜,有惊无险,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从宫里面传出去,大概也是没有必要。
大年初一,所有的长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欢喜之中,去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却全部都赶在除夕之前解决了,平静一些,便是福音,处在节日里,大家都高兴。
初一、初二、初三,日子像是要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有序进行着。
檐下的大红灯笼随着冷风依旧摇晃着,下面的下人们陆陆续续穿梭,虽然有些忙碌,却看得出来很高兴。
除夕却已经过去了三两天。
已经有着一半白发的中年男子穿着便服,抬眼望着院内的美景。
他的前面,那名年轻人身材颀长,背对着他。
年轻人的身前是一张木桌,他修长的手灵动地跳跃几次,在纸上轻轻点点,便晕染出几朵炫灿的花。
“殿下,除夕夜,陛下说了一些话,以后的一段时间,总会显现出来,但是能够早一点知道,对你还是会有着诸多的好处。”
年轻人看着笔下的那一树梅花,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眉思索了一阵,又添上了几笔,整幅画顿时就灵动起来。
雪中梅花多傲然,那正是他需要的效果。
他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放下笔,示意不远处的亲信把东西拿走,便缓缓转过了身去。
他俊美的脸庞线条柔和,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是秦王李择南。
站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一夜在寝殿里面仅有的几个人中的一位——郝御医。
陛下最最信任的人之一。
现在他却处在寝殿之外,说着寝殿里面发生的故事。
“哦?”李择南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道:“父皇那一日让我们都离开,却留下了惜芸还有显岳,我倒是的确很好奇,父皇说了一些什么。”
郝御医看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陛下准备要立太子。”
李择南仰了仰头,看了看天。
“那是好事啊,”他像是满不在乎地说道,“父皇一直都不立太子,让南吴暗自窃喜,我们北唐人也是心中略有不安,现在父皇想明白了,那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郝御医像是不相信他会对这一件事情真的不是怎么在乎,甚至还是特别的欣喜,继续说道:“陛下选定的人选,目前看来是……”
他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李择南,咬牙道:“晋王李显岳。”
他盯着李择南的脸,像是要看到对方吃惊,或者是不甘心,甚至愤怒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
李择南依旧微笑,他的微笑和冠英将军不一样,冠英将军是笑眯眯的邻家爷爷,而他却让人如沐春风,不知忧虑。
郝御医真的有些不理解,问了一声:“殿下?”
“怎么了?”李择南和煦地看着他。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郝御医道。
“有,”李择南缓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