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雷本已离开胡媚儿的住处很远,可他又忽然猛地停住身形。
他虽生得粗旷,心思却并非如白纸那般单纯。
房中胡媚儿的话很可疑。
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她居然会说自己睡得正沉?
“回去!”薛雷大吼一声。
手下十几个高手不明觉厉,但三老板要回去,就算是挨雷劈,那也要跟着回去。
“砰!”薛雷一脚就踹开了胡媚儿,小楼上的房门!
若在平时,他当然不敢,但今天敢!
薛雷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总觉得,刚才胡媚儿的声音怪怪的。
那声音虽然像极了胡媚儿,但绝不是!
任何人都不能背叛万剑堂,否则无论你是谁,下场都一样!
除非你能真的成功,杀死他薛雷和风留痕,否则死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可有时候生活真的太富戏剧性,当薛雷气势汹汹踹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立刻就亮了!胡媚儿惊讶的,披着一身粉色的半透明薄纱睡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显得极其无辜、羞恼和愤怒!
美人那若隐若现的凹凸酮体,将房门外的高手都看得痴了!
但他们都不是傻子,慌忙将头扭向一边,否则让堂主看见了,不将他们的眼珠挖出来才怪!
“薛雷!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敢对我无礼?”胡媚儿气得花枝乱颤,她恨不能冲过来,将薛雷撕烂扯碎!
“嫂夫人……我……我……这只是一个误会!”薛雷一张黑脸都变成了黑紫的猪肝色。
他真的是又羞又臊,恨不能地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缝,他好一头钻进去!
地上当然不会出现裂缝,但薛雷可以滚出小楼!
他忽然发现,正有一双阴沉的目光,远远的注视着他。
那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哀怨,也有宽恕和谅解!
这让薛雷更加羞愧,随即心头,忽然有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而起。
因为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人正是风留痕。
他为什么总是将自己复杂的情绪,拼命压抑在心底?
如果风留痕大声责备他训斥他,甚至凶狠的扇上他两个耳光,反倒会让薛雷,心里好受些。
同时薛雷也很想告诉风留痕,他并非完全冤枉了胡媚儿。那贱人一定是刚回来,而且俏脸上似乎新承雨露,还满是浓浓的春意,说不定就是去外面偷人了!
可为什么二哥,总是对这个表子百依百顺?听之任之!
连被带了绿帽子这种事,都能原谅那表子吗?
薛雷心中再如何不平,也终究只是三当家的,只能听命于风留痕,却不能抱怨他反抗他!
两个人这种对视,让薛雷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好在此时他又看到了断天涯!
断天涯正从长街的另一头慢慢的朝着这边走来。
在灯火映照下,他的粗布麻衣依然陈旧,腰畔的弯刀依然漆黑。
他的身材依旧挺得笔直,握刀的手依旧稳定有力!
但他的神情却有着说不出的疲倦,说不出的萧索!
“你给我站住!”薛雷大吼一声,就好像一道惊雷滚过天空。
他叫断天涯站住,断天涯就站住。
断天涯的眸子,虽依旧精光闪烁,却少了一分以前的坚定和从容。
甚至有些飘忽!
他在躲闪什么?
“你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薛雷喝问道。
“当然是查案子,你又不是没看到我?‘”断天涯皱眉道。
但当他的目光迎合上,站在远处,风留痕那双毒辣和幽怨的目光时,断天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有那么一丝心虚和尴尬。
难道风留痕发现了他和胡媚儿的事?
难道在荒野洞穴中,给他和胡媚儿下药的人就是他?
可这怎么可能?
那简直是毫无道理,极其荒唐和疯狂的!
断天涯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真的是去查案?”薛雷大声质问道。
他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以便让小楼上的胡媚儿听得更清楚!
“当然,”断天涯漠然道。
“那你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薛雷冷哼道。
“没有,”断天涯回答得简单而干脆。
“可某家不才,倒是查出了一点儿凶手的线索,”薛雷厉声道。
“哦?”断天涯微微一楞。
“就是你!”薛雷凶狠的喝道。
“哼!”断天涯冷笑,对此不屑一顾。
“你自己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你本就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下流胚子!”薛雷怒骂道。
断天涯看向薛雷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如刀锋,竟是让薛雷感受到了一股刻骨冰冷的寒意。
他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将掌中的银刀握得更紧,仿佛一离开他的刀,他的人就会立刻被断天涯,那可怕的目光击倒一样!
“我知道你心里当然不服,可是你看!”薛雷将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黑暗中很快就有八个壮汉,抬着四个担架,飞也似的冲到了灯火下,冲到了断天涯面前。
担架上躺着四具美人的尸体,她们衣服的色彩鲜艳明亮,长得也如花似玉。
可再如何美貌的女子,一旦香消玉殒,死状也不会太好看的!
断天涯一见那四个小美人,立刻瞪起眼睛攥紧拳头,握住刀柄的宽大手掌上,青筋已经暴起!
他当然认得那四个小美人,就算她们化成灰他也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