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凤凰山庄各家有订亲婚嫁这类的事情,总是要请朱含章来主持,他既懂各种礼仪,又很会说话,遇事考虑又周到,但这次是他儿子要订婚,这事落在了德高望重的凌一天身,老凌显然不是太适合做这种事,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但说还是要说几句的。
“嗯,”凌一天清了一下嗓子,大家一看他要说话,也都安静下来:“本来呀这种事情都是朱师傅的活,今天他和老俞可都是新亲家,要显得庄重一点,所以也只好由我来勉为其难了,如果我说的不好,大家可不要笑话我啊,哈哈哈。”
凌一天的话引来一阵笑声,现场的气氛也显得很活络。
“今天我们在这里要给两对孩子订婚,这是凤凰山庄的大喜事,但这桩喜事来的真的很不容易,”凌一天接着道:“过去这小半年时间里,在座的所有人都经历了很多,数十年前的一场恩怨把很多人都拖了进去,有不少人没有走到今天,这里面不光有我们的亲人、兄弟,也有一些不相干的人,算当时我们再怎么痛苦,但这些事总要过去,事情也在一桩桩地了结。我已经是活过一甲子的人了,历经的事也算不少了,在最近我也算悟出一个道理,不管是爱是恨,是情是仇,在时间面前,特别是在很长的时间面前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恨未必是真恨,仇也未必是真仇,因为有爱和情两个砝码,一切都会调节平衡。以前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那些事情却也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两对孩子的亲事是在这个过程里产生的,年轻人走到一起,成家立业,那也意味着生命的生生不息,这总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前两天我们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大家在担心凤凰山庄经历了这么大的劫难,大家心情很不好,这个时候做这件事合不合适,我觉得孟夫人的一句话讲得很好,走了的人要安息,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看着年轻人成家立业,走了的人也一定是高兴的。所以,我们今天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忌讳和规矩,让我们热闹一回,好好地把孩子们的事请给办了,也算是给我们凤凰山庄冲冲喜吧,哈哈。”
凌一天的话说的不急,但也至情至真,一说出来,不少人心底的那点担心也烟消云散了,他一说完,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程有良更是等不及了。
“好啦,好啦,老凌你少说点,”程有良道:“你再说下去以后老朱的饭碗都要给你抢了。”
只要他出来,这场面少不了热闹,这是程有良的魅力,但沈绣娘也不想放过他。
“驼子大哥,凌老说话你插什么嘴啊,”沈绣娘道:“你放心好了,这次我绝不抢你的大媒做,哈哈哈。”
沈绣娘的话又引起大家一阵笑声。
“好,好,我不说,”程有良对凌一天道:“你继续说。”
“哈哈,我已经没啥说的了,”凌一天道:“但是有一个人一定要说几句话,孟夫人既是翔儿的老祖尊,也是蓉儿姑娘的授业师尊,在凤凰山庄她也是所有孩子们的老祖宗,今天孩子们订婚,这老祖宗一定要说几句啊,哈哈哈。”
在众人的欢呼声罗小星慢慢的站起身来,嘴哆嗦了几次,竟没说出话来,倒是泪流满面,引得邢玉娘也眼泪巴巴赶紧去安抚:“娘,娘!”
罗小星轻轻地把邢玉娘推开,自己擦了一把眼泪,破泣为笑:“我没事,我这是高兴。”
“唉,没想到啊,”罗小星拭了一下眼睛:“我老太婆已经过了七十岁了,颠沛半生,流离失所,被人称魔称煞,人见人躲,我以为这样了,没成想到了古稀之年,我还能找到儿子,我还能看到孙子孙女和这帮孩子们,还能看到他们成家立业,我知足了。以前一个人待着,心里充满着怨气,尽管有不出苗疆之约,但也没有少跑出来寻找儿子的下落,甚至我在想,只要能找到儿子,我愿放下心所有的一切,哪怕千刀万剐我也受了。但世事是这样,你费尽千般周折去求的未必能求到,他们是躲着不见我,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人群里已经有人发出了笑声,俞承泽也显得有点激动,邢玉娘更是不好意思。
“娘,你又说这话……”邢玉娘道。
“好,好,不说啦,”罗小星道:“我和归妹姐姐算是一世姐妹,也算是一世冤家,我知道她,她也知道我,但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我只知道她是相公心里的女人,归妹姐姐恨我,怪我抢走了相公,她恨了我一辈子,却最后是她帮我找到了儿子,完成了我此生最为重要的一个心愿,并且使我孟氏一家能够团聚。我总是想,一定是相公在天之灵让她这样做的,他想让我们不要心生忌恨,他想要我们一家团聚,有此结果,我已经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罗小星一拉旁边霞姑的手道:“如烟,我这得要谢谢你和你娘,要不我们真没有今天哪。”
“二娘,”霞姑道:“也许这也是娘的心愿,她走的那么坦然…”
“好啦,不说这些了,”罗小星看着霞姑有点伤心,赶紧把话叉开:“今天是翔儿和蓉儿、旭尧和怀英他们的大日子,我们不说那些伤感的话了。年轻人的心思我知道,我也年轻过啊,乘着年轻,能在一起,好好过,好好爱,这是你们的福气啊,哈哈。”
“孟尊主,”凌一天对霞姑道:“你既是水月洞天的尊主,也是孩子们的姑姑,你也说几句吧。”
“凌大侠,您千万不要这样叫,在凤凰山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