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浑厚的轰鸣,挂着中华标和外交拍照的白色陆地巡洋舰缓缓驶出玛利亚之星号货舱。做为散货船,便利性就是货舱里面的车辆可以直接开出船,无需吊运节省了时间,也对港口的适应性更强。
在陆巡开出后,三辆改换完长城标的五十铃柴油皮卡也逐一停在码头上准备承担舰队的联勤任务。陆巡已经仔细去掉了原有的丰田痕迹,4.6升v8发动机那种线性的低吼让司机胡晋飞很是着迷。空调风力开到最大,很快车内就凉快下来,18寸的285宽胎在v8发动机驱动下,安然收割着英国人所有的惊羡驶离港口。
陈嘉庚带领南洋华侨为抗战做的伟大贡献永远铭刻在史书上,为表示尊重,武城舰政委黄琼宇上校前往陈嘉庚府邸迎接,此时的身份是武城舰行政舰长。不然光政委一个词就足以揭示他们的来历,老蒋知道非疯了一样打击延安不可。
负责外联的呼伦湖舰司务长罗本堂随车携带单兵电台,早得到命令知会了陈家,当陆巡抵达南侨总会的时候,陈嘉庚已准时等候。
一番客套后,陈嘉庚坐到了vip位置上。来时靠着地图加问路找到的南侨总会,此刻陈嘉庚指给胡晋飞一条近路,很快便看到港口高大的吊车。
纵使陈嘉庚见多识广也没坐过带空调的全时四驱越野,了解些情况后问黄琼宇:“黄长官,这辆车如此先进是哪里产的啊。”
黄琼宇一愣,呵呵两声急中生智:“这车是我们在日本建立工厂生产的。中国打赢了他们,然后在全世界都有了声望,在日本建厂也是企业发展所需。另外我不习惯叫长官,我比陈先生小几岁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称呼职务。”
陈嘉庚微感诧异,感觉这种语气只有在一个地方常用,微微侧目之下,多了不少疑惑,但又不敢确认:“岂敢。请问黄舰长,你们从战后而来,那么当下还能有多久才能获取胜利呢。”
黄琼宇轻叹一声:“时过境迁,我并没有经历那场战争,而且当下的日军势力更为强大。英日之间的恶战已经无可避免,而且迫在眉睫,当然我们有信心去迎来最终的胜利,时间不会长!”
舰队能给陈嘉庚信心,但信心的多少来自战舰的火炮数量,显然陈嘉庚的信心远没有满格。陆巡进入港口,陈嘉庚再次看到战舰还是很高兴,心想应该把包里支票上的数字多加一些才好。
陆巡轻快的停在武城舰舷梯下,何国杰舰长快步走下来,带着满面笑容热情的伸出手:“陈先生,我代表全舰官兵感谢你们,这两顿餐桌上都少不了你们送来的果蔬啊。李司令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陈嘉庚口称客气,急忙摆手,但那种感觉越来越熟悉,心跳也莫名的加快起来,他现在还不敢下结论,跟不敢出言相询。但他自有判断,以往国军军官客气归客气,像这样以一舰之长身份迎接的还没有先例,更何况行政舰长同样是个上校却轻车简从前往南侨总会,国军中央系上校那个出门少说也要带上一个班的卫兵,难道他们是另一类?这样想着难免走神,脚下踩空滑向一边。
“哎呀,小心,船上有些不稳,陈先生扶住了。”何舰长一把扶住他。
“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了。”陈嘉庚自嘲的笑笑。
重庆他没少去,深知国军的作风,他此次单独受邀前来,有了足够的角度去观察,在舰里走上一圈便感受到风格的不同。
秘书在舱室门口迎上他们,打开门李旭东上来又是一番寒暄。入座之后,黄秘书给宾主沏上香茶。
“陈先生,尝尝家乡的铁观音吧。”李旭东说话时候故意带了些口音。
“噢,李司令口音听着耳熟啊?敢问仙乡何处。”陈嘉庚欣喜的问。
“我是宁德人,而且儿子还是在陈先生一手创办的厦门大学毕业。”李旭东轻松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就从厦门大学谈起,三泡茶下肚他们很快没有了隔阂,其意融融。
陈嘉庚想起来什么似得赶紧打开皮包,取出一张支票双手递了过去:“李司令,只因时间仓促,我还有些款项没有收回,这点钱先给官兵们采买些生活用品。明天我再让大家集些军资,望李司令海涵。”
在场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陈嘉庚还以为他们嫌少正要开口,李旭东一拍大腿哭笑不得大声说:“陈先生误会了,我们请您来不是化缘的,没错我们孤悬海外是缺乏经费,但高领事已经帮我们解决了给养问题,先生的血汗钱还有更大用处。现在国内抗战形势紧张,物资尤为短缺,我们深感国内军民之艰难,不愿意给国家和侨胞添麻烦。实不相瞒,同我们一起靠港的货船上有很多民用物资,想请先生代为转手出售以充军费。我们是军人,做生意就成张飞绣花——大眼瞪小眼了。”
然后黄琼宇将货船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说了一番,隐去武器弹药和一些不必要的问题,讲清是来让陈嘉庚发挥交际和商贸特长的。
“这里有些样品,请先生检验质量,无论是服装鞋帽还是五金工具都非常不错,相信应该在国际市场上受欢迎。船上还有不少机械设备,以后可以自产自足满足后勤所需,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里来办工厂合适,陈先生可有合适的地点。目前日军步步紧逼,马来半岛和印尼因为有日军所需要的资源,随时会处于战火之中,也请先生同其他侨领商议,一旦战争开始,华人产业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