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校尉想要募兵?这个当然没问题,河东的兵力空虚,必须尽快招募新兵。不过,这所募之兵,不知到底该由谁来指挥?”王邑迟疑道。
段增笑道:“河东之地的军队,以本将官职最高,自然是由某来指挥。”
话音刚落,范先便站出来道:“段校尉此言差矣,虽说我河东郡以你官位最高,但朝廷也并未说我等都要听从你的指挥。既然是以我河东郡的钱粮来募兵,那么自然是由我河东郡来指挥。”
卫固这段时间虽然在拉拢段增,但他毕竟代表着卫氏的利益,而河东卫氏又与其他大族密不可分,所以他必须与河东所有世家站到一起:“段校尉若是想募兵也可以,不过钱粮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其他王邑的属官也都纷纷反对由段增来主导募兵。
段增听了后心中暗叹,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愿意用河东郡的钱粮来让他扩充势力的。
不过这也正常,换做是他的话,他肯定也不愿。
坐下段增身后的阎忠沉声道:“诸位只想着眼下的好处,但也别忘了,那些白波贼军可不是好惹的,诸位坚持要自行募兵讨贼,若是到时候兵败了,这份责任不知该由谁来承担?”
范先轻笑一声,戏谑道:“阎先生也太高看白波贼了,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组成的乌合之众,我军岂会兵败?阎先生如此高看他们,莫不是在凉州时被叛军打惨了,所以心里面畏敌了?”
“畏敌?”阎忠哈哈大笑,接着摇了摇头,沉声道:“不错,老夫的确是畏敌!”
众人听了都有些愕然,只听阎忠接着道:“兵者,国之大事,当慎之又慎!白波贼军虽是刚刚起事,但他们实际上却是蓄谋已久,且兵力众多,号称十万,岂能小觑?老夫畏敌,总比像阁下一般轻敌的好。”
“你说我轻敌?你这是在怀疑某能不能剿灭白波贼了?”
“不错,老夫就是怀疑你!”阎忠毫不掩饰的激道。
这范先毕竟是武人出身,性情刚烈,受不得激,被阎忠这么一说,顿时眯着眼睛,大声道:“王使君,还请使君准许属下募兵讨贼,属下敢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取胜,甘愿领受军法。”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动容,连王邑的神色也为之一变。
这军令状可不是随便立的,一旦立下却不能完成,那是会掉脑袋的。
一旁卫固连忙劝道:“范兄慎言!白波贼军虽是乌合,但兵力众多,范兄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王邑也摇头道:“兵家大事,岂能轻易言胜?范郡尉却是饮酒失言了。”
范先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但也不好当面反悔,只好憋在那里不说话。
王邑笑道:“罢了,本官已经上表将白波贼起事的消息上报给朝廷,接下来还是先看看朝廷怎么回复吧。段校尉,今日时日也不早了,老夫已经备下酒宴,不如就在我太守府中共饮几杯?”
段增心知王邑这是在给范先台阶下,不过他也不想与河东大族闹得太僵,所以便顺势答应下来。
……
当晚回营地的路上,一行人因为喝多了酒,所以没有骑马。
段增和阎忠都把马匹交给身后侍卫牵着,二人并排负手向营地走去。
此时正是初春集结,气候比较温暖,再加上又喝了许多酒,所以刚走一小段路,段增就感到有些热,连忙放缓了步行的速度。
“大人,看来河东郡上下对您还是很排斥啊!想要打开局面,您还得多设法拉拢那些世家大族才行。”满脸酒气的阎忠皱着眉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毕竟是外来人,而且还只是临时停驻在此,想要得到本地大族的支持,自然没那么容易。”
这个时代正是门阀初兴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的威势虽然还无法与后世魏晋时期相比,但也差不了多少。
段增作为后世来人,虽然对这些世家大族并不感冒,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力量太强,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争取他们的支持才行,否则光靠那些寒门子弟是远远不够的。
就河东而言,这里的世家大族首推卫家,其次便是范家、裴家、薛家、柳家等家族,这其中与段增关系最好的便是卫家,毕竟有卫觊的关系在。
阎忠沉声道:“所以接下来大人您就要多费点心;如今白波贼起事,绛邑和临汾两地的守军都逃了,若是白波军南下的话,必然会进攻闻喜;若是北进的话,则要经过襄陵,这可是大人示好于裴家的机会啊!”
裴家的根基就在闻喜,而襄陵县县令便是如今裴家的家族裴茂,不管这两处中的哪一处遭到白波军的进攻,段增都有机会示好。
而段增更是想得更多,这闻喜裴家在后世可是大大有名,仅隋唐二代活跃于政治舞台上的名臣就有不下数十人。
而裴家开始兴盛就是从裴茂之子裴潜开始的,裴茂本人的能力也算不错,拉拢裴家的确很有必要。
“看来,的确要找个时机与裴家的人接触一下了。”
……
接下来几天,各地的消息不断传来,河东郡的局势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郭太在白波谷起事后,闻声响应的民众数不胜数,白波军的兵力也在急速扩充着,短短几天内就有超过十万人加入,声势极为浩大,河东各地都受到严重威胁。
二月中旬,朝廷派人送来紧急诏令,准许段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