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爻木然地拖着伤腿,一摇一晃地回了房间,连身后保安关心的询问都充耳不闻。
这一回,现实给他的刺激太大了,甚至远超他当时看到妖怪时的震惊。
与自己朝夕相处了整整一年的室友,就这么在一夜之间被证明“从未存在过”,那么之前与自己住在一起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说……是自己脑袋里的妄想?
【小爻啊,别老是吃泡面了,来,我做了饭,咱们一块趁热吃……】
【上次见你房里有漏水,我叫物业来修过了,不用担心。】
【我出趟门,下午可能有快递过来,帮我收一下哦……】
……
姜爻环视着空荡的房间,往日与萧远相处的回忆一点一滴涌现了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真真切切,他甚至连一些细节都记得,但让他无力的是,似乎除了自己的记忆,他已找不出任何证明萧远曾经存在的证据,甚至连之前那条萧远发来的求救短信,此时也在手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不到照片。因为他和萧远都不是喜欢拍照的人。
找不到亲友。因为萧远从不提自己的家庭情况。
找不到同事。因为萧远从不八卦姜爻的工作情况,因此姜爻也没有过问对方的。
这样想来,关于萧远,值得推敲的事情的确太多了,而偏偏这些却似乎成了萧远「不存在」的侧面佐证,在那一瞬间姜爻甚至自己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当初去「西区别墅」又是为了什么?
事实与回忆困扰着姜爻,而他体内那股曾在别墅中爆发过的能量也在震惊与虚弱的夹击中渐渐起了波澜,随着这股能量的激荡,姜爻感到锁骨上那枚不祥黑色刻印又开始隐隐生疼了起来。
又来了……!说起来……这刻印也是在那晚别墅事件之后才出现的……这奇怪印记到底是什么!?
锁骨上的疼痛牵连起手臂和腿部的伤痛,让姜爻的脸色再次苍白,挣扎之下,他忽然从外套口袋中,摸到了一片坚硬的东西。
姜爻颤抖着,从衣袋里拿出了那片东西。
那是一片残缺的木雕翅膀,而翅膀中段的那几个文字,却在那一瞬间击中了姜爻的心脏。
『送给萧远哥哥……』
『萧远』……萧远!!
动摇下产生的疑虑霎时如迷雾般散去,先前所遭遇的那一连串事件开始清晰地在姜爻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是的……萧远是存在的,自己的记忆……不是虚假的!!一切的转折,就是从那晚别墅之夜……那场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死亡游戏』开始的!
木片渐渐在手中握紧,此时的姜爻已无法忽略那个呼之欲出的可能。
『死亡游戏』。
无论是萧远的失踪也好,西区别墅的惊魂事件也罢,全都与『死亡游戏』脱不开关系,如果说这场祸害世间的『死亡游戏』乃是那个『尸鸠』用妖力所为,那么这种玄乎的“妖力”是否也能做到将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抹去这种事?
不,等等……『尸鸠』在别墅那晚就已被打倒,那么如今又是谁在用妖力抹去萧远的存在?难道周围还有其他妖魔在幕后操纵?
纷乱的思绪使得姜爻一时陷入了迷茫,脑海中原有的世界观体系在被击碎后转为了混沌,他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猜测算是“靠谱的”。
死亡游戏,神秘妖怪,红发男子,还有那个少女身影……而这些零散要素的重合点似乎只有那一个——
西区别墅……只能再去一次了!
下定决心的姜爻毫不含糊,在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强忍着身体的伤势,打车往西区别墅急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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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嘟嘀嘟——”
阵阵警笛声回荡在城郊的一隅,条条警戒线将好奇的人们与蜂拥而至的记者层层隔离,而那些视线的聚集点,便是警戒线后那幢被警方彻底封锁的“凶宅”别墅。
前阵子的“九人集体自杀”事件的余波尚未过去,这次又闹出了“藏尸秘室”事件,这西区别墅的开发商此时恐怕早已哭晕在厕所。而反观那些社会新闻记者们,对此大料那是个个心花怒放,每家都争先恐后地大肆报道,只是苦于警方对此事件细节个个守口如瓶,挖不到料的记者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纷纷围在现场,见缝插针地想要挖点边角料。
“唉唉,那边有个人出来了!快快快、追上去!!”
两名戴着口罩的警官从别墅偏门处悄悄走出,被火眼金睛的记者们逮了个正着,苦守了整整一天的记者们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可惜那两人明显早有准备,一溜烟地钻进了一辆警备车,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靠,又给跑了!这都快到截稿时间了……那帮警察给不给人活路啊!”一名年轻的记者望着再次溜走的线索,忿忿不平地跺了一记脚。“实在不行,老子溜进去拍两张照,也算是交差了。”
“呵呵,要真能溜进去,我还会跟你一起杵在这?”身边一名胡子拉碴的年长记者睥睨地瞥了眼年轻记者,显然此人也是常跑现场的老油条了。“实话告诉你,这次的事件级别肯定不一般,姑且不说这封锁严得过头,据我观察,进入这现场的人除了警察,好像还有些其他『不一般的人』呢。”
“『不一般的人』?”年轻记者的胃口显然被吊了起来。“说来听听。”
“啧,说起来我也只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