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作最后的总结陈辞:“连真人,海真人,你们两位是证人,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一向我手头还不算紧,所以呢,那九千两赤金也不急着要,就随便朱大公子什么时候再送来罢。”
连 榘和海如天均是一愣,迅即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打算真要朱恒赔什么钱,只是摆出强硬姿态非要骑到后者脖子上扬武耀威一番不可,看来还是因为朱恒 试图染指慕容世家大小姐的事惹怒了他。两人暗忖,这糊涂大圣分明是个暴躁粗鲁的狂妄之徒,此事计较亦是无益,大可不必与之一般见识,当下心气均平和了许 多。
他们不知道,陈浩然心里却是在想,狗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两个自命清高的修行者?嚣张也得有个度,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河面上空,忽地传来洪钟般响亮的厉喝:“何方匹夫敢来灞水城撒野?快些滚将出来,待俺楚大侠教训教训你这有眼无珠之辈。”
陈浩然叫道:“老黑,这灞水城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姐姐的怎么什么屁事都要管上一管?”
楚大侠噫了一声,铁塔般的身子重重降落在官船上,差点将甲板砰地跺出两个大洞来,嚷道:“老弟,你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找人打架是吧?好,算上俺一份。”
穆长离跟着飞了下来,笑道:“狄老弟在这办事,你不分青红皂白乱起什么哄……唔,这两位不是连真人海真人么?许久不见,两位风采更胜往昔,真是可喜可贺啊。”却与连海二人是旧识。
连榘和海如天极是惊讶,以陈浩然表现出来的骄横习气,旁人大多会敬而远之,却同性如烈火的楚大侠及穆长离言语十分随意,显然交情非浅,倒也奇怪得紧。疑惑不已地上前相见问候,回心忽想。这岂不是个向二皇子交差的好借口么?
朱家的一个管事小心翼翼前来报知船已泊岸,请示是否现在就将向慕容世家提亲所准备的聘礼搬运上岸,朱恒一听当即变色,上去狠狠抽了他两个大嘴巴。然后拖去了一边,也不知究竟怎么整治这个见事不明大触楣头的倒霉蛋。
此后,连榘与海如天直接打道回府,连灞水城都没进。而慕容阚直至回到慕容府里,还有些心神恍惚。拜见过太夫人与慕容度后,才总算清醒了过来,忧心忡忡道:“这次,小狄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一些?朱恒前来提亲本是二皇子的授意,受到这般欺辱,二皇子岂肯善罢甘休?”
陈浩然毫不客气道:“我说大舅子哥,我瞧你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怎么胆子比老鼠还小?不就是一个二皇子么?我就算再横点,冲到他家去讨说法,量他也不敢对老子怎么着。”牛皮烘烘。很有些慕容世家大救星大靠山的气派。
慕容阚苦笑无语,陈浩然本身是能够超脱物外的修行者,所站的高度不同,自然可以不必理会这些俗事,而慕容世家却是世俗中人,又岂能超离凡尘?
陈浩然瞧出他的心思,嘿嘿笑道:“大舅子哥,你认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你当真以为修行界就比世俗界高一等?实话跟你说,这是狗屁。天界的基础是修行界,修行界的基础是世俗界。没了世俗界,什么界都他娘的见鬼去。”
慕容世家老少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惊得一时无法消化陈浩然话中的内容。
狄 小石又道:“说白了。修行者也好,天界的仙佛也罢,都只不过是些拳头硬点的家伙罢了。我也不是自以为练了点鬼画符的玩意儿,就没把大楚的二皇子放在眼里, 而是觉得用这个办法对付这种家伙最合适,只有强硬一点。快刀斩乱麻,才能彻底断了他在慕容家身上打算盘的念头。”
慕容度面上惊容未退,缓缓道:“贤侄此言虽是不错,只是身陷局中,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纠结交缠,想干脆了断又哪有如此轻松?”
狄 小石对即将成为自己长辈的慕容度照样不大客气,哼哼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前怕狼后怕虎唯恐惹事上身。哼哼,不管做什么事,想要维护自身利益,当然就免 不了要跟别人起冲突,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讲明白么?再说人也得罪了,你不是要我回头去跟姓朱的小兔崽子或者二皇子赔礼道歉罢?”心中很是不爽,寻思你 慕容家用美人计叫老子来当冲锋陷阵的出头鸟,办了事又嫌三嫌四,这不是扯老子后腿么?他奶奶的,真把老子惹得发毛,老子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没想到陈浩然会这样顶撞自己,慕容度一怔,忙道:“贤侄误会了,愚叔岂有此意……”
见慕容度被陈浩然说得尴尬不已,慕容阚赶紧岔开话题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不必再多说了。小狄,你与小荻的名分已定,婚期该当何时举行?”
陈浩然瞄一眼坐在一旁含羞不语的慕容荻,琢磨着能抱个千娇百媚的美妞儿回家,胸口热乎乎地,心情又好转一些,嘿嘿笑道:“这个婚期嘛,以我个人意见,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都成。”
慕容荻俏靥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雪白的颈中。
陈浩然话风却又一转:“只不过,庞家的事还没完全解决,所以呢,我想还是定到明年,等我中了举人,到时来个双喜临门,大家觉得怎么样?”
慕容度皱眉道:“贤侄,你跟庞家之怨并非深仇大恨,闹大了受损的还是彼此颜面,何不……”
陈浩然打断他道:“别的事好说,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