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元又惊又怒,他原以为第一个来抓自己的会是杨玄感的部曲,可没料到是身后的官员中有人出手,他回过了头,看到一张胖胖的脸,上面挂着得意而兴奋的笑容,气得一口浓痰喷出,直中这胖子的眉心:“唐祎啊唐祎,想不到你这肥头大耳的家伙,也当了反贼!”
这个一把抓住游元的人,正是被李密所提过,那个精于谋划,会打算盘的河内郡主薄唐祎,此人商贾之子出生,精于理财算法之名,传遍关东之地,所以李密这回特地请杨玄感从河内郡将其借调过来负责后勤粮草的筹算,可没想到这个唐胖子,却是第一个出手拿下了游元。
随着唐祎的出手,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出手,一个个把唐祎按倒在地,甚至解下自己的腰带,把游元五花大绑了起来,大家都不傻,今天这架式,就算明知杨玄感造反,现在也不能公开反对,脖子再硬,也硬不过刀去,有唐祎当了示范,大家又怎么会不跟进呢?
李密哈哈一笑,看着忙得一头大汗的唐祎,笑道:“唐主薄,你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也不枉我看中你啊。”
唐祎脸上挂着一副谄媚的笑容:“蒲山郡公看得起小人,是小人的造化,来护儿谋反,杨尚书幸亏在危急之时,识破了逆贼的奸谋,现在正是当机立断的时候,切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游元食古不化,死板教条,却也未必是那来护儿的党羽。”
李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人拿布堵上了嘴,憋得满脸通红的游元,冷冷地说道:“那么依唐主薄的意见,该如何处置此人呢?”
唐祎笑道:“记得当年杨谅谋反的时候。幽州总管窦抗,态度暧昧,既不发兵讨贼,也没扯起反旗响应叛匪。后来李子雄大将军奉了皇命,绕道突厥漠南,到了幽州,一去就夺了窦抗的兵权,将之下到大牢,到后来平定叛乱之后,至尊才放了窦抗,并罢免其官职。以示惩戒,下官以为,对这游元,当可依前例行事。”
李密笑了笑,对着杨玄感说道:“杨尚书,小弟果然没有说错吧,唐主薄果然应对得体。乃是栋梁之才啊。”
杨玄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依唐主薄的话,把游元押下去,严加看管。”
杨玄纵一挥手,王伯当晃着两个肩膀,带着几个亲卫把游元给带了下去,而游元给架着向下拖的时候,还手足乱蹬,被布堵着的嘴里,“呜呜呜呜”地响个不停,而那张老脸。也是闷得通红。
杨玄感等到游元给拖下去。再也听不到声音之后,威严的目光环视四周,沉声道:“诸公,现在情势紧急。我们手上的兵力不足,难挡叛军。当务之急,是需要全城戒严,在城中征发所有男丁,以及来往黎阳的民夫船工,迅速地武装起来,还有,向州边的所有郡县发出通告,限他们一日之内,带上郡县兵马,有多少来多少,速来黎阳集合,此外,征发各州郡的府兵,三日内与我军会合,一同平叛,一应军械物资,全部来黎阳领取。”
元务本的眉头皱了皱:“杨尚书,你的措施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下官还有两点担心,这军务之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虽然下官人微言轻,但还想提醒一二。”
杨玄感微微一笑,这个当年只有十来岁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多岁,透着一股子精明与沉稳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一身九品县尉的绿袍,但仍然有几分官家子弟的干练与英明。他点了点头,说道:“此是非常时期,需要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意思,尽管说。”
元务本正色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黎阳虽是后方转运中心,但是军粮与军械,并不走我们这里走,而是出刊沟直接上陆去历城,现在这些物资多半被叛军所得,我军就算能短时间内募集一些忠勇之士,组织军队,可是这军粮,又从哪里能得来呢?”
李密哈哈一笑,对着赵怀义说道:“赵赞治,你来说说吧。”
赵怀义面有得色,不慌不忙地说道:“前一阵出现来护儿谋反的流言之后,杨尚书就秘密嘱咐了下官,说是河北那里盗匪众多,而来护儿这支军队全由江南人组织,忠心可疑,我们黎阳乃是从河北和山东之地攻击洛阳东都的必经之路,极为重要,不可失陷,所以需要准备一定的军粮,以备万一,就在三天前,下官已经从周边的郡县采购了供一万大军食用一个月的粮草,短时间内作战,完全没有问题。”
一群官员们个个面露喜色,或作恍然大悟状,点头不止,更是有几个马屁精竖起了大姆指:“杨尚书深谋远虑,下官佩服,佩服。”
“杨尚书早有准备,平叛只在旦夕之间,我等愿效死跟随。”
元务本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他的眉头,仍然是紧紧地锁着,继续说道:“这么说来,粮草暂时不用担心了,可是军械呢?总不能让新招来的民夫们,赤手空拳的作战吧。要说粮草还能从外地采购,提前准备一些,可是刀枪箭矢,盾牌铠甲这样的作战器械,不可能买得到吧。”
元务本说到这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仲伯,说道:“王将军,你手上没有兵,这个可以理解,但是武库的钥匙在你的手中,这库房中有足够的存货吗?”
王仲伯咬了咬牙,说道:“本将来这里时,曾经清点过库房,多数已经老旧生锈不可用了,那些武器,一大半还是当年先帝代周之前,平定关东尉迟迥之乱后,收缴的叛军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