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勾了勾嘴角,说道:“恩师,不是我小看张须陀,我也知道他在山东横扫几十万义军,威名赫赫,手下皆是虎狼,看看程咬金,就知道他那里有多强,但是隋朝毕竟不得人心,他的部队从山东远道而来,还没有来得及会合河南各地的守军,现在人数不过万余。”
“反观瓦岗寨,现在的兵力是他的三倍以上,也绝非乌合之众,程咬金,徐世绩等人都是虎将,翟让也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这一年多来一直劫掠官船,抢了不少从关中运往江都的军马,得益于徐盖父子,程咬金这些出身官军的头领们的训练,让那些本就善用长矛猎叉的瓦岗军士,都成了很优秀的骑兵,加之其人勇悍,战斗力远远强过普通的山贼盗匪,我看三打一的优势,未必会输啊。”
李密微微一笑:“要是靠堆人数,看装备就能决定胜负,那张须陀早在山东就给那些十几万一股,几十万一股的长白山贼寇消灭了,翟让再强,兵再多,能多得过卢明月,左孝友,孟让,格谦,王薄这些人吗?象格谦,王薄都是徐盖的手下,是他亲自训练的兵,还不是给张须陀打得屁股尿流,偃旗息鼓了吗?如果徐盖在山东能打得过张须陀,还用得着跑到瓦岗这里给翟让当下手?”
王伯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啊,恩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密淡淡地说道:“这本就是在我的计划之中,不让翟让输个几阵,我是不会在瓦岗顺利建立自己的威信的,只有让大家都看到,跟着我李密比跟着翟让更有前途,他们才会慢慢地倒向我,所以,翟让必须输几仗,不过有徐盖这个逃跑大师在,他应该能做到败而不溃,张须陀是百战宿将,不了解中原各地的虚实,也不会穷追猛打。所以,我要在接过指挥之前,骄纵张须陀,然后一战将之击败,让他永远不得翻身。”
王伯当笑道:“可是张须陀是百战宿将,若是连翟让都不会轻易追杀,又怎么会轻兵冒进,追击主公呢?”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需要我的老朋友助一臂之力了,这回我出山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现在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伯当,趁着现在没有人关注我们,我们再去一趟山南,这回,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
东都,北邙山,枫叶谷。
一排茂密的枫林之下,李密负手长立,王伯当和房彦藻在远远地警戒着,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何人,都有点担心今天李密这样只带两个随从,会不会有危险,而李密却淡然自定地表示没有关系,一行人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日头已经过午,李密的影子开始在地上越来越长,而这寂静的山谷中,却只有那潺潺的流水之声,在大家的耳边回荡着。
一阵平静的马蹄声缓缓地由远及近,几只警觉的小鸟从一边的树上飞起,王伯当和房彦藻的脸色一变,正想起身,李密却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没错,就是他,不要妄动。”
王世充那略带沙哑的豺声远远地传来:“我的好师弟,你果然单刀赴会了,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去报官领赏吗?”
李密转过了身,在王伯当与房彦藻吃惊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看着王世充和他身边的十余骑,左边一人,白面微须,正是柴孝和。
李密微微一笑:“我的好师兄,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当年就不会放我一马了,现在三年过去了,隋朝的天下一步步地崩坏,在这个时候,你还会继续选择向杨广效忠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当年放你,就是想让你搅乱天下的,因为我知道,你只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期才复出,其实,我中间有一段还真的有点担心,怕你真的娶妻生子,就堕入温柔乡了呢,不过还好,你家庭的不幸,让你放弃了最后的一方乐土,这样的李密,才是我需要的李密。”
王世充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在他的身边,柴孝和,王仁则等人也都跟着下了马,柴孝和笑着走向了李密,一拱手:“师父,这回我终于不辱使命。”
李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孝和,这回李玄英不好当吧。”
师徒二人相视大笑,原来,那个在翟让军营中散布桃李谣的李玄英,就是柴孝和所扮,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密的计划,自从在雍丘复出之后,他就在王伯当的济阴飞云寨中见到了这对昔日的部下,于是柴孝和化身李玄英,早早地潜伏东都,开始散布流言,而李密和王伯当,则一直做着中原各寨的沟通与串联工作,终于减少了各寨间的自相残杀,而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李密借瓦岗寨一战击破张须陀,从而吸引那些还在观望的各路势力主动来投。
王世充信步走向了当年的那对枫树,李密也紧随其后,两边其他的部下都站在了远处,王世充站在树下,轻轻地抚着树干,叹道:“这树比起当年你我在此论道天下时,又高了不少,粗了不少。三年了,太多的事情过去了,可是你我还活着,师弟,你不觉得这是种缘份吗?”
李密冷冷地说道:“我的师兄,你为什么这次想要助我?按说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听命于你的,对你来说,现在助我,是养虎为患!”
王世充叹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李密你毕竟不是张须陀,中原现在是天下的关键,一旦这里的各种义军给扑灭,那腾出手来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