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的眼中光芒炯炯,似是在思考利害关系,柴孝和笑道:“我家主公一向知道将军忠义,但是蒲山公又何尝不是忠义之人呢?但是忠义二字,是要讲对象的,比干对纣王的忠义,不仅无益于国家,无益于苍生黎民,也无益于自身,除了落个名声外,又有什么好处了?他阻止不了商朝的灭亡,就象将军也跟张须陀将军一样,也阻止不了隋室的灭亡!”
裴仁基长叹一声,看来是给柴孝和说动了,柴孝和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将军不必现在就投向瓦岗,您可以趁着乱世,慢慢地拥兵自重,中原一带,就由将军和我家主公平分天下,杨广如此残暴不仁,他身边的人迟早会对他下手的,而隋朝没有继承人,到时候定然会有新主改朝换代,将军到时候效忠新主,也不算不忠不义啊?自古以来,名将大臣走这条路的多了去,也没人说他们不忠吧。”
裴仁基咬了咬牙,低声说道:“那我又怎么相信你们的诚意?能跟我打这种所谓的默契战呢?”
柴孝和笑道:“这还不容易吗?将军可以退兵回虎牢关,到时候每个月我们都会派一支弱旅来挑战,其出击的时间,路线我们都会通知将军,到时候这些弱旅,就是我家主公送给您的军功,您靠着消灭这些山寨反贼,不就对杨广有了交代了?”
裴仁基的神色变得坚毅起来,大声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柴孝和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言为定。”
萧禹的帐中,微风四起,吹拂着这灯火,左摇右晃,一如他现在的心情,他负手背后,来回踱步,几次想要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可是每次都是刚刚摊开了纸,却又不知如何下笔,最后长叹一声,长身而起,继续踱起步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禹的脸色一变,说道:“什么人?”
“主公,是我,马良!”一个嘶哑的中年人声音响起。
萧禹连忙说道:“马良,快进来!”一个仆役模样的人匆匆而入,青衣小帽,黑面短须,正是萧禹的亲随马良,他低声道:“主公,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裴世矩正在和瓦岗的探子在暗中接头,商量反水叛变之事,那李密提议,让裴仁基跟他打默契仗,每隔一段时间派弱旅去偷袭虎牢关,给裴仁基送军功,换取裴仁基从此不干涉李密在中原的扩张。”
萧禹恨恨地一咬牙:“贼人竟然真的敢起叛心!”
马良叹了口气:“主公啊,这回可不是以前了,各地的领兵大将,都多少有这种心思,若非如此,天下的贼人,怎么会越剿越多,越剿越乱呢?主公,裴仁基既然起了反心,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还是想办法早点脱身吧。”
萧禹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我是监军,就有义务把这里的一举一动,向圣上汇报,马良,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写密奏,把这里的情况,向陛下汇报!”
马良点了点头,站出了门外,萧禹则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少顷,他走出了大帐,把这文书给了马良,低声说道:“快点到东都报信,让越王殿下马上出兵,先别管李密了,直接拿下裴仁基,这股子精兵强将,万万不能落到李密的手中。”
马良一拱手,说道:“放心吧,这信我会用生命保管的!”
走出了大营,马良向着西南方向骑了一里左右,道边的松树后闪出了一个黑影,笑道:“马兄,我在这里呢。”
马良跳下马,对着从阴暗中走出的柴孝和叹了口气:“柴先生,我现在也没弄明白,我家主公怎么会和你主公成了朋友的。”他说着,掏出了怀中的一封密奏,交给了柴孝和。
柴孝和就着月色,拆开了信封,迅速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有这东西,我们两家主公的共同目的,就可以达到了,这回多谢马兄相助,请你好自为之。”他说着,骑上了马良的马,直接向着大营方向驰去,马良摇了摇头,向着西南的东都方向,迈步而行。
四更,萧禹仍然睡不着觉,披衣起来,再一次地看着营帐中挂着的舆图,眉头深锁,突然,外面传来一大片甲叶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几个卫士的声音响起:“你们想要干什么!”紧接着就是几声惨叫,萧禹的脸色一变,却只见门帐一掀,裴行俨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手里拿着的一把钢剑,剑尖上还滴着血珠子,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而他的身后,是一帮如狼似虎的裴家部曲,个个对着萧禹,怒目而视!“
萧禹的心猛地一沉,厉声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谋反不成?”
裴行俨厉声道:“你不是想举报我们谋反吗?没错,今天我们就真的反了,你这个只会舞文弄!”
萧禹的脸色一片惨白,闭目待死,裴仁基的声音却是威严地响起:“行俨,且慢。”
带着血腥味道的剑尖,离萧禹的鼻子已经不到两尺了,就停在了半空中,萧禹睁开了眼睛,只见裴仁基一脸阴沉,站在帐中,而柴孝和则若无其事地站在他的身边,面带微笑。
裴仁基冷冷地说道:“萧禹,你身为监军,不思报国,却只会克扣军赏,陷害忠良,我裴仁基对朝廷,对圣上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但也经不住象你,还有虞世基,裴蕴这样的小人构陷,今天我不杀你,就是留你一条命,去向圣上说,我裴仁基为什么会反!你告诉圣上,哪天他的身边没有你这样的小人了,我裴仁基自然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