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带着候君集,段志玄,桑显和等十余名猛将驰上了高地,进入梁实的大营,梁实连忙带着十几个身上缠满伤带的将校来迎,他自己也是浑身是血,两眼已经干涸得没有泪水,只有血丝。看着李世民,梁实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想不到卑职还有活着见到秦王的这一天,卑职就知道,秦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李世民的眼中泪光闪闪,重重地拍了拍梁实的肩头,一边从马鞍上拿下了一个大水囊扔给了梁实,沉声道:“阿实,你们辛苦了,弟兄们都辛苦了,我来这里,不止是为了救你们,也是要一起消灭秦军,彻底打垮他们,为死难的将士们报仇的。”
梁实一把拔掉了大水囊的塞子,贪婪地往嘴里灌起了水,而全营的军士们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接过唐军骑兵们抛过去的水囊,一个个哆嗦着手,捧着水囊就是一阵狂灌,然后把水囊递给下一个同伴。
更是有些人抢到了水囊后,顾不得自己喝,却是转身奔向了中路,给自己那已经奄奄一息,爬都爬不动的亲人们灌上两口,已作续命。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一个个跪地号啕大哭,感人的场面让那些铮铮铁骨的关陇骑士们,也观之无不落泪。
李世民沉声道:“不,阿实,现在不是出击的时候,这回我们不是要打败秦军,而是要全歼他们,一个不留!所以我让庞将军率军列阵而战,就是要拖住他们的主力,好好准备吧,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一会儿需要你们突击的时候,我要你们这几千兄弟,如猛虎一样冲出去,做得到吗?”
梁实咬了咬牙,重重地一拳击在自己的胸铠之上,大声道:“梁实领命!”
陇州城头,薛仁杲的脸上横肉都在跳动着,哈哈大笑:“好,太好了,五股黑狼烟升起,李唐军果然出动了,宗罗喉干得好,居然把唐军全给引了出来决战,哈哈,看起来李世民中招了。来人,速点五千骑兵,随朕马上出击。”
身边的骁将浑斡皱了皱眉头,他是陇右浑部落的头人,也是威震西陲的著名勇士,当年薛仁杲亲自出马与之比武,才将之降服。他说道:“陛下,这样匆忙奔去,是不是有点太急了?我们本有三万骑兵,现在两万多人散在各地征集牛羊,明天就可以回来,这一战恐怕一天时间分不出胜负,要不让我们我各路人马回来之后,再回浅水原,把握会大不少,就算宗将军出战不利,有三万铁骑,也可以收拾局面啊。”
薛仁杲不满地摆了摆手:“要是朕的近十万主力都败了,三万铁骑又有何用?这次是决战,可不是普通的出营接阵,要不然宗将军也不会点五股黑狼烟的,我意已决,你不用多言,快随我出战吧!”他说着,一撩战袍,转身就下了城楼,而那大嗓门远远地传了过来:“快取朕的方天画戟来!”
浑斡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狼烟,喃喃地说道:“真的能赢吗?”
高墌城头,薛仁杲的弟弟,晋王薛仁越眉头紧锁,看着城外的一举一动,一边的羌族大首领,也是最先归附薛举的酋长旁企地说道:“大王,那一队潜出后营的唐军骑兵,感觉很可疑啊,他们不投入正面战场,却是去了西边的高坡,感觉象是要援救高地守军嘛。”
薛仁越摇了摇头:“难道不是想侧击我军吗?”
旁企地笑道:“就几千骑兵,怎么可能从五里以上的距离突击我军的大队骑兵呢?不可能的事啊。而且这支骑兵连旗号都没打,不象是出战的部队。”
薛仁越叹了口气:“小心使得万年船,旁酋长,麻烦你带五千人马出战,保护好西边高坡的方向,不要给唐军钻了空子。”
旁企地的眉头一皱:“我以为,这时候趁机攻击唐军大营,会更好些。他们主力出击,大营空虚,我们若是劫了粮草,只怕是。。。。”
薛仁越摆了摆手,脸色一沉:“旁酋长,这是军令,请你执行!”
旁企地骂骂咧咧地率军出了城,一个獐头鼠目的亲随,正是他的狗头军师吾儿开,上前低声道:“大酋长,咱们真的要听晋王的话,去西边防守吗?”
旁企地狠狠地啐了一口:“去他奶奶个熊,一半大毛娃娃也想来指挥老子,做梦。当初老子归顺的可是先帝,就算先帝不在,陛下也算得是豪强,值得老子效忠,可这晋王是什么东西,当初在扶风城里中了埋伏,跟个娘们一样地只会哭,还是老子救的他,凭什么跟老子吆五喝六的,他也配?!”
吾儿开摇了摇头:“可他毕竟是晋王啊,咱们部落已经归顺了大秦,总得听令才是啊。”
旁企地冷笑道:“这一仗十有八九胜不了,我看大秦要完!”
吾儿开睁大了眼睛:“这是何意啊,大酋长?”
旁企地皱了皱眉头:“那些从敌营后面出战的唐骑,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不打旗号,隐蔽而行,就是要突击我军的,别说我这五千部落骑兵,就是宗罗喉和翟长孙的亲随卫队,我看也不是对手,这八成是那天晚上扶风城外突击我们的那支唐军骑兵,也一定是李世民亲率的,要么不动,一动就是地动山摇,万军辟易啊。”
吾儿开紧张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要不要通知宗将军他们,作好防备?”
旁企地恨恨地说道:“通知个屁,他们跟陛下关系好,老子就是后娘养的,先帝在的时候,分东西是一视同仁,等薛仁杲上来后,只知道严刑峻法,分东西就只分他们这几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