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长叹一声:“主公曾经和我说过你当年打的第一场大战,就是灭南陈的建康之战,当时也是这样,南陈军争相抢夺战利品,才会给隋军抓住机会,一举反击得手了吧,想不到历史经过了三十年,竟然再次重演。”
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精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当晚李子通自以为大胜,率军把战败的杜伏威军团团围住,而他军营之中也是杀牛宰羊地庆祝,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杜伏威之义子王雄诞,阚棱,却是率领军中的上募壮士们,趁夜突袭了李子通军的大营,李子通万万没想到杜军竟然会连夜反击,匆忙应战之时,却是刮了一阵怪风,让营中起火蔓延,一夜之间,近十万李子通军的部队,竟然全部崩溃,李子通自己只率了几千残兵败将,渡江逃去了江都,江南之地,已经尽入杜伏威之手啦!”
魏征听得目瞪口呆,久久,才长叹一声:“居然,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太有戏剧性了,唉,只是这李子通毕竟是贼寇出身,大胜之后不设防备,才会给杜伏威钻了空子。主公,看起来江南的情况已经明朗,我以为,可以趁机出徐州之兵,攻取江都,一来尽得江北之地,二来也要向杜伏威示威,逼其投降我们。”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急,现在保持着这样不战不和的情况挺好,我已经没有再去解决江南问题的时间和兵力了,玄成,刚刚接到的消息,窦建德那里接到了王伏宝之后,面对唐朝的责难与嘲讽,勃然大怒,当即斩杀了王伏宝,而宋正本和孔德绍为王伏宝求情,也被斩杀。”
魏征这一下惊得变了脸色:“什么,窦建德疯了吗?怎么把王伏宝给杀了?就算王伏宝违背了他的命令,要斩杀以对唐朝有个交代,那宋正本可是他的军师啊,怎么也杀?”
王世充叹了口气:“玄成啊,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窦建德自立之后,已经完全不再是那个当年的河北大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向李渊身上学,他接受了全部的隋朝百官,就是要继承隋朝,建立自己的天下。而要做到这点,就要离王伏宝,宋正本这些当年跟他贫贱起家的人越远越好,这次只不过是让他找到了个借口来除掉这些对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老兄弟了。”
魏征默然无语,久久,才长叹一声:“还是裴世矩看的明白啊,他就是看出了窦建德的心思,才这么坚决地肯留下,这次他肯帮我,只怕也是算准了无论王伏宝是否成功,他都是胜者,王伏宝若得手则卖了我们一个大人情,王伏宝若失手也一定是会除掉宋正本这个压在他头上的绊脚石,成功成为窦建德的头号重臣。”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的,所以他就会告诉你,无论如何要离王伏宝远一点,就是知道王伏宝若是失手,起码要保住你,你反正打斗帮不上忙,在远处看个结果就行。果然,岑文本居然还有封伦作为援手,这也证明,我的这个老对手,在李唐那里又重新得到重用了。”
魏征点了点头:“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主公,封伦腹黑绝世,李唐有他相助,一定是我们的大敌。”
王世充摆了摆手:“封伦毕竟也是世家子弟,跑去投靠李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这回他好像是跟着李建成去了并州,我想,他会帮着李建成在并州折腾出一番动静的。但李建成绝不会以并州军队来攻击我,如果真的是他来,我倒是放心了,我现在真正担心的,还是李世民。”
魏征长叹了一声:“李世民确实是厉害,主公若是与其正面对决,胜负实在难料,现在我们应该把各地军队都征发,严防李唐,他们的攻击,很快就要到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不,恰恰相反,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召回军队,连李渊的关中十二卫府军都在屯田耕作,以弥补打刘武周时的粮草损失,我们这时候更是不能白白地消耗自己的军力,而且,禅让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也分不出时间和精力再去统领大军与李唐对峙了。”
魏征睁大了眼睛:“主公要在这个时候禅让?是不是急了点?这时候禅让肯定会失掉一部分人心,到时候内部出现矛盾,李唐大军再趁虚而入,可就麻烦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越拖下去对我们越不利,萧铣这回已经是摆明了要跟我们作对,但我的主力大军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萧梁,让李靖去对付他。”
魏征勾了勾嘴角:“主公,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以前忍住了,但这回您准备做这个决定,那我就必须要说了,您是不是太信任李靖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靖潜伏了几年后突然起兵夺了巴蜀,然后听命于我,这样的忠臣义士,我如何不信?”
魏征摇了摇头:“李靖起兵是不假,但他起兵是为了主公还是为了他自己,都很难说。而且现在他手握重兵,割据一方,一如汉初的韩信,进可自立成为一方霸主,退也可继续名义上尊奉主公,但听调不听宣。”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呢?到目前为止,李靖一直是在按我们的命令行事吧。”
魏征咬了咬牙:“那他为什么不占据上庸,打通跟我们南阳盆地的联系呢?因为他知道,一旦打通了联系,那就要受主公的直接控制了,到时候主公若是宣他来洛阳,派人接替他,他不就当不成蜀王了么?乱世之中,军队与地盘才是处身之道,当年的韩信,不也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