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积的眼中凶光一现:“我得让他先过江,我手下的铁骑需要一块平地,本来新亭垒那里是最合适的,那是块高地,我的骑兵可以居高临下地冲击,实在打不过了也可以据垒固守。
但陈人也不是傻子,那里肯定留有重兵防守,这下好了,我让王家三个小子带了他的人在江边拼命,调开新亭垒的守军,我正好去占了新亭垒。
王华强这臭小子有两把刷子,没准还能打败新亭垒的守军,这样建康城的大军就会出动,城防空虚,运气好的话,我可以连夜直攻建康城,哼哼,要是这一次让我偷袭得手,什么贺若弼,韩擒虎,到时候只能吹胡子瞪眼睛,也无可奈何了,哈哈哈哈。”
王世积想到得意处,一阵放肆地狂笑。
皇甫孝谐一脸的諂媚,声音中也透出一丝萎琐:“大将军,高,实在是高!您到时候破国擒王,封个上柱国,开国公,甚至是出将入相,当上仆射,纳言,也是稳稳当当的事。我们这些小的跟着你,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王世积突然停住了笑声,扫了皇甫孝谐一眼,眼神阴冷,吓得皇甫孝谐一哆嗦:“为了让我能顺利地在新亭垒那里登陆,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陈朝的部队和姓王的小子。
我手下的战船一共就十艘,这回全给了你,我自己的船队就得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到上游十里外的新亭偷渡,风险不小,所以能不能拖住时间,就看你的了。
孝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一直没有亏待过你,把你从一个小兵提到了仪同的位置,以后我建得大功,你的好处肯定也少不了,就是以后去接收姓王的小子家产,也肯定有你一份的。”
皇甫孝谐涎着脸,点头哈腰地笑道:“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只是您在新亭垒那里没有这三个火堆指引,现在又是这么大的雾,在这江里要游个十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世积“嘿嘿”一笑:“我一切早有安排,如果没有把握在新亭垒上登陆,也不用这么费事了。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在两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乱箭射他们,那些万均神弩也给我用上。最好能把王家三个小子全给解决了,省得我再到他家去跑一趟。”
皇甫孝谐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眉头一皱:“将军,要是江上的陈朝战船也过来了怎么办?燕子矶那里要是看到这边闹腾得这么厉害,出动战舰来这里,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事情。我这十条船可不够打啊。”
王世积冷冷地说道:“慌什么,我们这十条船可都是贺总管特地支援过来的陈朝战船,跟他们水军的船一样,你们打上陈朝的旗号,万一陈军的战船过来了,也会拿你们当自己人。
江上雾这么大,你们只要向着岸上混战的双方射箭就行,找个机会就可以自己撤了。记住,只有看到新亭垒那里火起,才准撤。不然的话,嘿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什么结果自己也清楚哈。”
皇甫孝谐一下子撞上了王世积那杀机一闪而过的双眼,吓得再也不敢说话,连声应是。
王世积换了一副笑脸拍了拍皇甫孝谐的肩头:“孝谐啊,你我虽有上下之分,但我却一直拿你当成兄弟,这么多年,哥哥我也一直待你不薄吧。
这次作战,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在这里拖住陈朝的水陆两军,让他们不能驰援建康,只要我一占新亭垒,点起烽火台,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可以来新亭垒这里和我会合。
哥哥我和这一万将士的身家姓命就在你的身上了,事成之后,我一定保举你是头功。”
皇甫孝谐虽然脑子不算太聪明,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王世积对他其实跟对那王华强一样,当成了一枚棋子,就要在这里拖着陈朝的水师呢。但如果现在敢说半个不了,只怕人头不保。
于是皇甫孝谐一边在肚子里不停地问候着王世积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装得一脸忠义,拱手行礼,几乎要挤出两行眼泪流下来:“将军,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一兵一卒去坏新亭垒坏你大事的。”
王世积哈哈一笑,转头向着渡船走去,皇甫孝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摇摇头,无奈地向着另一边的十艘金翅战舰走去。
王华强稳稳地坐在一张胡床上,身边的十余名护卫都举着盾牌,前方的浓雾中,喊杀声震天动地,离这里却是越来越近,王华强的神态自容,仿佛外界的战斗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刘长山就站在王华强的身后,眉毛都在不停地抖动着,他听着远处的杀声和垂死者的惨叫声,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王华强说道:“王都督,我看前面的兄弟快顶不住了,这打杀声已经后退了半里多,火光也越来越近了,让咱们上吧。”
王华强镇定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敌军还是结阵而战,阵形没有散,你听前面的声音,不停地有海螺的号角声,那就是敌军前排的都督,以这个来让自己前排作战的士兵们轮换,而羽箭的破空声则不绝于耳,那是敌军后排的弓箭手一边前进一边在射击。
现在他们的阵形没有散,而我们的战士也一直在咬牙苦战,没有崩溃,所以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动的时候。”
刘长山咬着嘴唇,说道:“可是俺们总不能这么眼瞅着前面的弟兄们拼命,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吧。王都督,俺们并不怕死,只要你让俺们上,一定能打退狗曰的。”
王华强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