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孝谐气得抓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地向地上一扔:“他奶奶个比的,哪个王八蛋敢抢我皇甫孝谐的位子,不打得他千朵万朵桃花开,他还不知道花儿什么这样红!狗子,二柱,给老子上!”
两个亲卫大概平时没少经历这种事情,一撸袖子,气势汹汹地跟着皇甫孝谐,就向前方奔了过去。
远处的一个凉棚里,王世充换了一身杂役的打扮,青衣小帽,透过凉棚架子的缝隙,远远地看着来势汹汹的皇甫孝谐离着那个靶位越来越近,嘴角边勾起一丝阴沉的冷笑。单雄信向着这个地方看过来,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
皇甫孝谐人还没到,雷鸣般的声音就先到了,那嗓门虽然比不上鱼俱罗,可也象是半空中响了个小雷,震得十步之内的人耳膜一阵鼓荡:“喂,前面射箭的那人,你占了将军的位置了。”
那蓝衣人正在搭弓引箭,屏气凝神,一箭飞出的时候突然给皇甫孝谐这么一吼,心一慌,手一抖,箭歪了一歪,直接脱了靶,气得把弓向地上一摔,回头就吼道:“哪个王八蛋敢搅了大爷的雅兴,不想混了!”
两人一下子对上了眼 ,各自脸色一变:“怎么是你!”
那蓝衣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担任了骁果军上仪同将军,身兼晋王府中兵参军的段达。虽然他的官位比皇甫孝谐低了一级,但于是骁果军官,天生高人一等。这也算扯平了。加上段达人也是八尺大汉。膀大腰圆,配合上那道斜着劈过整个脸庞的长长刀疤,更显得凶悍勇武,比起活象只大狗熊的皇甫孝谐,也是分毫不让,甚至更有些禁卫军的高贵范儿。
皇甫孝谐一看是段达,心里嘀咕了一句:怎么是他!段达是他不想惹的人,但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所有人都会以自己怕了段达,面子也算丢光了,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这里混。
不吃馒头,只争口气,皇甫孝谐咬了咬牙,先换上了一副笑脸,拱手行了个礼:“哟,这不是段仪同么。好久不见!”
段达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也拱手回礼道:“哎呀呀,这不是皇甫将军吗?今儿个是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了呢?刚才段某不知道是大驾光临。一时出言无状,还请恕罪啊。”
皇甫孝谐哈哈一笑:“哪里哪里。早知道是段仪同在这里,孝谐也不用这样过来了。只是话说回来,你段仪同不是一直在那个六号靶位上射箭的吗?今天怎么会来我这个四号靶?”
段达摇了摇头,一手指着自己靶位上的那个大大的“陆”字,说道:“皇甫将军,你可看清楚了,这明明是六号靶位,段某自从这里八年前开张以来,就一直在六号靶,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四号靶?”
皇甫孝谐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段仪同,这射箭场经过了整修,东边多出了两个新靶位,现在这里的六号靶位,就是原来孝谐一直占的四号靶,你不会不知道吧。”
段达今天就是王世充专门请过来的,虽然事先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但以他的精明,一看到这个四号靶位变成了六号,而且王世充今天一上来就把自己迎到这里,然后又借故离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王世充的深意。
段达咬了咬牙,他意识到今天是王世充两肋插刀的时候了,冲着这么多年王世充对自己的关照,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帮他把皇甫孝谐给顶住了,更何况这些年来他早就看皇甫孝谐不顺眼了,只不过王世积以前权势冲天,自己惹不起,所以一直才对其忍气吞声,今天既然王世充暗示自己与其正面对抗,显然已经想好了对付皇甫孝谐的主子王世积的办法,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于是段达的脸也沉了下来:“皇甫将军,今天段某一来,只是到了原来自己一直呆的位子上,谈不上抢你的靶位,再说了,这射箭场新开,段某自己来得早,自然可以先挑自己喜欢的位置,你皇甫将军一来就要赶我走,只怕不太好吧。”
皇甫孝谐平素里一向飞扬跋扈,就是在这射箭场里,六品的都尉都有几个给他当众打过,屁都不敢放一个,哪受过这种鸟气?在王世积手下装孙子也就够了,来这里就是抖威风摆谱第一,射箭骑马第二的,今天给段达这样当面顶撞,这口鸟气如何能咽下?
于是皇甫孝谐一下子脸色发黑,冷冷地说道:“段仪同,这么说你今天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就在这儿不走了,是不是?”
段达也是个血性汉子,在骁果军中也一向是把别人呼来喝去惯了,这辈子除了王世充还没服过谁,这下子给皇甫孝谐这样威胁,心头的火也腾地一下上来了,向前半步,毫不示弱地说道:“皇甫将军,这位子今天我姓段的占定了,你若是也想要这位子 ,好言相劝,看在同朝将的份上,段某可以和你分享,正好也比比箭术,你若是非要赶我走,那对不起,今天姓段的还真就在这里不走了!”
段达说完,抄起一边给他刚才扔掉的那张大弓,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箭出手,正中百步外的那个箭靶红心。
皇甫孝谐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娘**的,你段达今天成心跟老子做对是不是,以你他娘的是骁果老子就不敢弄你了?”
段达的脸涨得通红,怒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两手一运力,这张坚固的二尺半檀木大弓被其生生折断,向上一步,指着皇甫孝谐大骂:“姓皇甫的,你娘比的以跟着王世积混就可以横行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