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众将的赞许声中。杨素突然开了口:“刘将军,本帅想问你个问题,若你是达头可汗,看到我军如此阵势,还会选择与我决战吗?”
刘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帐中诸将也一个个相顾失色,继而低头不语。
王世充心中暗道:就是,人家可以不跟你打啊,这可是突厥人的拿手好戏。
杨素环视帐中,叹了口气:“诸公只知恪尽职守。却不以统帅的角度思考全局得失,希望以后能自省,站的角度能高一些,眼光能远一些。”
刘全满脸通红,行礼退下。
杨素命人搬来一个架子。挂上了一幅地图,用手上的鞭梢指向其中一处:“诸位请看,此处正是我军现在的位置,离灵州城一百五十余里,以我军现在的步骑混合是三天的路程,但突厥这种一人双马的纯骑兵部队,一日一夜就能驰到关下。灵州的城防大家知道,只剩下三千老弱,他们能挡得了人家一天吗?”
杨玄感听得冷汗直冒,那灵州城是西部边关的大门,一旦被打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甚至连大兴城都会受到威胁,到时候皇上、皇后、母亲、弟弟、还有红拂,都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却听到杨素的声音继续响起:“即使敌军不想破关而入,我军离开灵州三天。粮道就长达一百五十里。
若是敌军不在此与我等决战,而是继续诱我深入,以小股游骑来劫我粮道,在沿途水源里下毒,等我军深入大漠四五百里后,缺水少粮,精疲力尽,那时敌军再来决战,诸公以为胜负如何?”
营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王世充干脆直接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那依大帅的意思,这仗该怎么打?”
杨素双目中突然神光暴涨,一字一顿地道:“以骑破骑,主动进击!!”
众将个个相顾失色,刘全又上前一步,问道:“大帅,您在前军的时候不是跟杨将军说过,骁果铁骑追不上突厥的轻骑,会被人轮番骑射至死吗?”
杨素笑道:“不错,所以我们要让突厥骑兵主动向我们进攻才行。”
屈突通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怎么让他们主动进攻?”
杨素站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抚着自己的长须,目光却出神地看向帐外:“胡人狡诈贪婪,有利则进,无利则退,顺利时轻快果敢,但逆境时纪律性不足,容易溃散。所以我们必须根据他们的特点,将计就计。
若是我们在正面摆出又是战车又是强弓又是鹿角拒马之类的防守阵,傻瓜才会用轻骑兵突击这样的阵势。想让他们主动进攻,除非我正面的部队老弱不堪,让敌人认为一击即溃。”
刘全有点明白了,一边点头一边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杨素的眼中神光一闪:“很简单,中间全是放着轻骑兵与辅兵,作战前先以小队挑战,象刚才突厥人那样,死个几批人,让突厥人觉得我军不过如此。”
杨玄感突然想到了刚才射中自己的兽骨箭头,一下子脱口道:“父帅,今天突厥骑兵所用的箭头乃是兽骨打磨,是不是这前军也不是他们的主力?”
杨素哈哈一笑:“正是,突厥内部是松散的部落联盟,达头可汗绝不会让他自己本部的精锐骑士打头阵,一定是驱使那些仆从部落在前。至于可汗本部的精骑,装备都是精钢打制,你今天若碰到的是可汗卫队的神箭手,这会怕是已经爬不起来了。
所以明天接阵时,我军先以弱兵示之,前几阵许败不许胜,突厥人性贪,见我军弱,即使达头不下令,那些仆从部落也会抢攻,试图立功,到时候十几万骑兵一起冲,与我步军完全混战成一团时,我们就可以出动铁骑,全力出击了。”
帐内众将一个个恍然大悟,异口同时地抱拳称赞杨素英明。王世充心中叹服杨素用兵果然狠辣,只是前军诱敌的人,可要吃大苦头了,东-突厥骑兵的凶猛强悍,他已经见过过,这西突厥骑兵看起来还要更胜一筹,弱兵诱敌,九死一生。
杨素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摆了摆手:“战阵之上。瞬息万变,这些计划虽好,未必能完全成功。胜负关键,一是示弱之兵败得要逼真。二是反击之时,必须第一时间直取达头可汗。
只要打掉了指挥,突厥人便会不战自乱。据我所知,达头可汗的一万可汗卫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百战余生,非骁果壮士不能制。”
“上仪同杨玄感听令。”杨素突然举起了一支令箭。
杨玄感连忙出列,拱手听令。
“着你率五千骁果铁骑,看我帅旗,一旦打出蓝色帅旗,必须直取达头可汗的可汗卫队。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达头可汗的首级!”
杨玄感炸雷般地吼了声:“得令。”便要上前去接那令箭。却听到杨素说了声:“且慢!”
杨玄感愣了一下,只听杨素道:“杨将军,切记,看我蓝色帅旗!若帅旗未举。哪怕本帅战死当场,也不许出击。你的出击位置是在全军的右翼后方。一旦蓝色帅旗树起,就必须立即从后方绕出,侧击敌阵,达头可汗必在一面巨大的金sè_láng头大纛之下。”
“得令!”
“刘将军,李将军,着你二人率辅兵与轻骑混合部队。列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