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摇了摇头,他想到了这回战胜后的封赏,杨素和高熲都大肆地提拔自己的亲信,史万岁官复原职,又加了太平郡公。赵仲卿也破格提拔到上柱国,张须陀官加开府,连冯孝慈也当到了上仪同,只有自己这个一直没有表态加入高熲太子集团的人。只是加了五百匹绢帛的封赏,开府的官职却是没有加授。
想到这里,王世充心中一阵不爽,一言不发,又是一杯酒下肚。
裴世矩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行满可是怪高仆射这回没有升你的官?”
王世充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并不指望一下子升成高官,但正常的按功升迁也没有,实在让我心中郁闷难平。”
裴世矩缓缓地说道:“可能高仆射觉得你立场不明,有倒向越国公的可能,这种时候也不会贸然让你一下子有了开府之权。反过来坏他拥立太子的大事吧。”
王世充冷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上次我当着高仆射的面说得清楚,一定会找杨勇报仇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对我开始转而防范了吧。”
裴世矩眨了眨眼睛:“行满。上次的事也过去三四个月了,你的恨应该也能消一些了吧,这次高仆射在突厥之战中还是给了你机会,你只要回去向他服个软,还怕以后不能飞黄腾达吗?”
王世充断然道:“弘大,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此生我王世充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拥立杨勇,高仆射这回虽然取胜,但按刚才你的说法。外患一消,内斗就会再起。
现在东突厥基本上完蛋,西突厥也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对我朝构成威胁,我恐怕高仆射和越国公之间。这一两年可能要摊牌了,这回可不象以前那样斗而不破,输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免官,这种时候跟高仆射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裴世矩压低了声音,说道:“前几天听说越国公回来之后,晋王直接上府拜见,还提及了两家结亲之事,行满,你可有耳闻?”
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我这里的情报是,杨玄感那小子不愿意,当场拒绝,弄得晋王都下不来台,只怕这事儿要黄了。”
裴世矩哈哈一笑:“所以说越国公和晋王之间的联盟,可能没有你看起来的这么牢固,行满,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高仆射这边。不瞒你说,这回我来正是帮高仆射当说客的,他说了,上次害你的爱妾送命,这回赔你一个好了。”
王世充微微一愣,转而怒容满面:“胡闹,人又不是东西,没了还能原样赔一个,我的阿玉只有一个,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裴世矩连连摆手道:“行满,人死不能复生,高仆射一直对安姑娘的死非常遗憾,所以想作出些补偿,他知道你出身不是太高,以前虽然名列王世积的家谱,但随着王世积论罪除名,他的家人又上次全死了,所以你现在又没了这个名份,这回他找来了他们高家的女儿嫁你,怎么样?”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我可没听说高仆射有女儿啊。”
裴世矩摇了摇头,笑道:“高仆射可是出身渤海高氏,这回他为了好好地补偿你,给你找了个前朝王爷的女儿,也就是个前郡主了,让你王行满也能享受一下郡马的荣光,怎么样?”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难不成是同为渤海高氏的前北齐王族之女?”
裴世矩正色道:“不错,正是前北齐宗室,北齐太尉、清河王高岳之子,北齐乐安王,尚书右仆射,现任我大隋上开府将军,洮州刺史高劢的女儿。”
王世充的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起高劢的情况,这高劢乃是不折不扣的北齐王族宗室,他的父亲高岳,乃是北齐的开国皇帝,与北周的创始人宇文泰并称于世的神武皇帝高欢的堂弟,也是北齐的开国大将,高欢死后,成为北齐皇帝高洋的托孤重臣之首。
可惜由于北齐的平秦王高归彦与高岳有仇,就在高洋面前进谗言,说高岳的房子修得比皇宫还豪华,还说高岳与高洋的妃子薛氏有染,引起了高洋的嫉恨,最后逼高岳服毒酒自杀。
高洋死后,高岳被平反,他的儿子高劢也受到了重用,封乐安王。官至尚书左仆射,可惜好景不长,北齐很快被北周所灭,高劢也被北周武帝宇文邕俘虏。可是却保了一条命,杨坚代周后,又任命高劢为楚州刺史,平陈之战时高劢作为行军子总管从征,因功加上开府将军,现在被外任洮州(在今甘南藏族自治州临潭县,汉时的临洮县)刺史,虽然已经败落,但也曾经是不折不扣的前朝王族,跟曾经担任太子杨勇正妃的北魏元氏皇族。基本上也是半斤八两了。
王世充没想到高熲竟然一出手就是这样一个大礼,直接让自己挤进上流社会了,可是一想到安遂玉死在自己怀中的景象,他的心又猛地一沉,沉吟了一下。他抬头对裴世矩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此事我还要思考一二,再作答复。”
裴世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转而笑道:“好,那我就等你的回信。”
裴世矩走后,王世充开始仔细地考虑起这桩婚事。高熲的提议很诱人,出手就是一个前朝皇族之女,王世积完蛋之后,自己的这个世家身份也没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有着一定地位的有钱人罢了,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