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李密突然笑了两声。说道:“王员外,只怕你这会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一直在骂我们俩的祖宗十八代。”
王世充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一下子变得一本正经,正色道:“下官对二位的敬仰,真的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尤其是大将军,您在战场上的传说连来这村里说书卖唱的跑江湖艺人都开始说上了。是不是啊,仁则。”那名为王仁则的凶汉连声称是。
李密的鼻孔里传出一声轻蔑的“哼”声,道:“够了,王员外,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在这里象个小丑一样地表演,你不嫌丢人,咱们看着都想吐了,刚才杨大将军说得很清楚了,将军的大名就留在房中不许动。尊夫人完璧归赵,过两日我二人自会登门赔罪。”
王世充又换上一副笑脸:“这么说大将军做这事也是为了扬名立万吗?”
杨玄感突然觉得此人的笑脸是那么地面目可憎。他不想再与此人有何瓜葛,恨不得他马上能从眼前消失,便重重地“嗯”了一声,权当默认。
王世充的笑容继续在脸上绽放:“这么说大将军对贱内也是没有兴趣,不肯笑纳了?”
李密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八度,微颤的语调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王世充,你怎可如此无耻,你老婆我们没碰过,解释了这么多,此事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而且事后会上门道歉赔钱,你还要怎地?”
王世充的笑容里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下官有点明白了,本来下官追出去时突然想到了曹操与袁绍在少年时做过偷人新娘子的事,于是便与小侄直接上马追了过来,果然碰到了二位,只是下官有一事一直不明,袁曹二人做事是为了恶做剧,二位大人却似乎是为了扬名而有意为之。”
李密不待他说下去,厉声打断他的话:“我二人兴之所致,想啥做啥 ,不用你胡乱猜测,尊夫人在此,原物奉还。”
李密说着便转身走入林中,片刻之后领着那新娘而回,只见那女子高凤仙满脸都是泪痕,脸色惨白,一看到一身大红衣服的王世充,立即纵体入怀,哭得如梨花带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王世充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杨玄感沉声道:“王大人,尊夫人我们可没碰过,想必你也看过《世说新语》,知道袁曹只是恶作剧,并未对这新娘有越礼之处,你侄子也狠狠打了我一棍,我站着没躲,应该能让你出了这口气。”
王世充看也不看怀中的新娘,声音里突然透出一股邪气:“杨世子此举当真是为了自污名声吗?当真不是贪图女色?”
杨玄感真的生气了,心道此人怎么如此罗嗦,也不答话,一拉李密,转身便要走,却听到背后王世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酷异常:“既然如此,那就让下官再助将军一臂之力。”
身后传来那女子的惊呼声,随即便是一声惨叫,惊得这林中的鸟儿四散而飞。
杨玄感一回头,只见先前王仁则从马上取下的那把双手巨剑正插在那女子的心口,那女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王世充,脸上俱是惊惧不信的神情。
而王世充负手而立,嘴角边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月光下他的脸上晃着树枝的黑影,眼中绿光闪闪,显得那么的阴森可怕。
那王仁则却站在一边,吃惊地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杨玄感勃然大怒,两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着王世充胸前的衣服,吼了起来:“此女何罪,你要下这样的狠手?”
王世充的脸上又浮现出那诡异的笑容,粗浑的豺声让杨玄感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大将军,您既然想自污大名,那下官就好人做到底,帮您做得再彻底一点。”
杨玄感双眼通红,鼻尖快要顶到王世充的脸上,这张挂着冷笑的脸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丑陋,他恨不得一拳下去把这张脸打个稀烂:“王世充,你身为朝廷命官,连自己的老婆都杀,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世充突然哈哈一笑。笑声中透着邪恶与狂妄:“王法?大将军还知道王法?王法允许您杨大将军在下官大婚之日抢新娘子了?王法允许您抢人新娘还可以留下大名显摆了?人要脸树要皮。您说没碰我老婆。可在场这么多人都知道您抢走了我夫人,这事谁还说得清楚?
您如果要了这女子还好,既然不要,扔回给下官,别人只会笑我王世充是乌龟王八,我杀此女以保名声,说到皇上那里也不会有事。”
杨玄感颓然松开了手,王世充的话让他无从辩驳。此事确实是自己理亏。
李密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大人,你杀妻是你的家事,如何善后你自己看着办,只是你可千万不能说此女是杨将军所杀,我们虽然酒后胡为,但也不想落个伤人性命的恶名。”
王世充一下子又变得恭敬起来:“这个自然,下官对外只说此女身有疾病,受了惊吓后发作而死,至于此女的娘家,只是个没落的人家。下官自然有办法摆平,不劳二位费心了。”
李密冷冷地道:“如此最好。王大人,我相信你八面玲珑的本事,别让杨将军落个杀人之名即可,不然你会知道什么才叫高门世家。”言罢拉了一下杨玄感,转身欲走。
王世充突然冷冷地说道:“且慢,下官还有一事求二位大人。”
杨玄感心中对此人厌恶之极,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