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勾了勾嘴角:“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越国公并不能确定你会倒向哪里。对你留一手也是正常的。”
王世充的眼中绿芒一闪:“那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事是越国公提议的,那就麻烦越国公自己来解决。”
红拂微微一笑:“这个好办,幽州不去的话,你想去哪里?还是留在大兴?”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不,我还是去幽州,不过我不是一个人去,麻烦越国公再保举一个人去,让他当幽州长史。我当个检校幽州长史就行。”
红拂有些吃惊,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王世充平静地说道:“第一,高凤仙死在我家,即使说是杨玄感弄死的,高仆射也会怀疑我和越国公的关系,这种时候越国公如果改变原来的提议,那无疑是坐实了此事,那接下来要我命的,就是高仆射了。
第二,现在大兴城中还没有正式开掐。我暂时出外,不仅可以避祸。而且可以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一下地方上的情势,毕竟夺位之急,各地的总管,大将们的态度也不能完全忽略。
第三,我自己要是一个人以长史身份到幽州,那就会给燕荣往死里整,所以我不能一个人去,得找个人陪我一起去,他为正,我为副,这样我不会一个人受罪,用不了多久,还可以凭着给那人申冤的机会回大兴。”
红拂笑不露齿,嘴边的酒窝一现:“王世充,你真的好精明,这都能给你想到,既然你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了,那应该也想到了和你一起上路的人选了。”
王世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幽州长史之位,就交给前兵部尚书,益州总管府长史,平昌郡公元岩的长子,给事郎元弘嗣。”
三天之后,两仪殿内,杨坚正伏案批阅着公文,面前跪着一个白白净净,愁眉苦脸,留着三缕鼠须,三十多岁的年青人。
杨坚批完手中的一份公文,叹了口气:“元卿啊,幽州又不是龙潭虎穴,燕荣也不是地府阎罗,让你由五品的给事中升到从四品的幽州长史,这可是超格提拔啊,想你父亲元岩,当年也只是官居益州总管府长史,虽然他是以正三品的尚书职务临时兼任,但也以说是封疆大吏了,你年纪轻轻就赶上了当年父亲的职务,不感恩戴德,怎么还推三阻四呢?”
那年轻人正是给事郎元弘嗣,前天刚听到越国公杨素保举自己当幽州长史的时候,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是自从昨天晚上时任民部侍郎的裴世矩来他家拜访了一下,跟他宣传了一下燕荣的光荣事迹后,他就吓得一晚上没睡着觉,今天一早就跑到杨坚批阅公文的两仪殿,宁可辞官也不愿意去幽州。
听到杨坚这样说了,元弘嗣抬起头,抹了抹眼泪,说道:“陛下,非是臣不愿意尽心于王事,实在是落丛郡公的酷虐,天下尽人皆知,臣自幼文弱,他又最见不得读书人,臣这一去,真的会被他折辱,就连小命也不保啊!”
杨坚不高兴地把笔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元卿,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口诬蔑一位战功赫赫的朝廷大将?燕总管是什么人,朕还不清楚吗?他虽然行事有些刚烈,但多年来治理幽州,盗匪绝迹,秩序井然,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又怎么可能幽州会太平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人上京鸣冤告状?”
元弘嗣咬了咬牙,心一横,抗声道:“陛下啊,所谓天高皇帝远,幽州地处边关,离京千里之外,消息隔绝,燕总管在那里当了十几年的总管了,俨然已成独立王国,他在那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又怎么有人敢告发呢?”
杨坚也有些生气了,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元给事,你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大兴,又怎么知道幽州的事呢?难道你一个小小的给事郎,能比朕每年派出巡视各地的巡察使们还要清楚各地的事情?”
元弘嗣垂泪道:“陛下,您派去各地的巡视官员,多数不过是七八品的低级官,而各大州的总管,不是各位亲王,就是位高权重的柱国大将军。手眼通天。在天使到来之前自然会把表面文章作好。当年臣的先父在益州的任上前后,蜀王殿下曾经有过不少不法行为,不也是给蒙混过关了吗?”
杨坚想起杨秀的不成器,心中就是一阵气愤,但觉得元弘嗣所言也有些许道理,一时沉吟不语。
元弘嗣一看杨坚有些被说动了,赶快继续说道:“陛下,下官职务低微。又是读书人出身,到了幽州也无法象先父那样镇住位高权重的燕总管,您还是另选贤明去。”
杨坚看了元弘嗣一眼,冷冷地说道:“元弘嗣,你的父亲有宰辅之材,却为了代朕教导蜀王,甘心屈就于益州蜀王府总管之职长达七年,最后积劳成疾,卒官于任上,比起为国呕心沥血的父亲。你今天却在这里中伤大臣于前,推三阻四于后。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元弘嗣一看杨坚动怒,连忙磕起头来,连声道:“臣万万不敢啊。”
杨坚继续说道:“元给事,你说燕总管横行不法,可有人证物证?”
元弘嗣抬起头,面有难色:“这都是臣听来的。没有证据。”
杨坚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你说了燕总管横行不法,为官酷虐,那你就以长史身份去调查一番,如果确有此事,那朕就会重重地赏你,而且你不是说燕总管会凌辱你吗?那朕这就下一道旨意,如果你有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