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也跟着下了炕。说道:“安祖。进来一下。”
外面小院里的一颗树上跳下了一条大汉,全身绿色劲装,脸上涂成树叶的颜色,看起来跟那颗大树别无二致,虽然因为脸上涂了颜料而看不出年纪样貌,但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走路时的矫健身手,就能感受到此人是一流的高手。
窦建德指着这条大汉说道:“这位名叫孙安祖,是我的同乡。也是清河一带响当当的好汉,跟我从小玩到大的生死兄弟。张兄弟上次见过的。”他说完后指着王世充和张金称说道,“张兄弟就不说了,这位王仪同,可是大大有名,南征北战的兵部王員外,安祖,你应该听说过。”
孙安祖哈哈一笑:“王仪同的大名,谁人不知,只可惜一直无缘和王仪同一起在沙场建功立业。安祖粗人一个。说话不中听,还请见谅。”
王世充微微一笑:“孙兄弟果然壮士。今天就要麻烦孙兄弟啦。”
窦建德说道:“安祖啊,一会儿王须拔他们打进来,你要保护好王仪同和张兄弟,人家远来是贵客,万不可出事,实在不行的时候,不要管我,护着二位冲出去,地道在里屋,你知道的。”
孙安祖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哥,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这战我打头阵,你现在让我护卫王仪同他们,那这计划怎么办?”
窦建德沉声道:“用第二套方案就是,你只管保护好王仪同就行。”
孙安祖急得一跺脚:“不行,那样太危险。还是另派他人护卫王仪同,计划不变。”
窦建德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为了护卫王仪同他们,今天我也一直在思考,第一个计划虽然能御敌于外,但以王须陀的本事,却是很有可能逃脱,而第二个计划虽然冒险了点,但可以吸引他们的头领靠近,一举将之歼灭的可能也会大大提高,王须拔这次如果不死,还会再来,不如毕其功于一役的好。”
孙安祖皱了皱眉毛,说道:“那就让我来执行第二个计划好了,大哥你不要自己以身犯险。”
窦建德哈哈一笑,拍了拍孙安祖的肩膀,笑道:“安祖,你和伏宝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好兄弟,这次贼人是冲着我来,我也想有个亲手结果王须拔的机会,你们莫与我争,如果我需要你们出来的话,自然会按约定的发信号。”
孙安祖知道窦建德一旦下了决心,很难再阻止,只好长叹一声,对着窦建德一抱拳:“大哥千万保重。”他转头对着王世充说道,“王仪同,请!”顺势带着二人走到了后院的一处小屋。
王世充和张金称走了进来 ,透过一扇打开的窗户,里面的情况尽在掌握,而后窗那里则是坡下,很陡峭,一眼看去,后坡下还挖了一道宽逾二丈的壕沟,里面布了不少尖刺木桩,想要从后面爬进院子,几乎不可能,那王须拔想要攻进这处院子,只有走正前方的大门,窦建德的这处居院,居然布得也如城寨一般,暗通兵法阵势,让王世充心中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孙安祖进来后,招呼二人上了炕,而自己则抱着臂,倚门而立,摆出了最标准的护卫姿态,无论来敌是从正面攻入或者是从房顶上跳下,他都能迅速地作出反应。看到他这个架式,王世充也不开口与他说话,就这样,三人默默地坐着,各怀心事,天色也不知不觉中变黑了。
窦建德仍然一个人坐在堂屋中的炕上,在黑夜中也没有点灯,两柄手戟和那把大刀已经被他放到了炕头,他峙渊岳停般地坐着一动不动,黑夜中只有一对闪亮的眼睛在发着光,而沉稳悠长的呼吸能显示出他的镇定与平静。
王世充也一动不动地看着窦建德,他大概能猜出他的这个第二计划了,想必是让外面守着的手下们按兵不动,引对头们全部进了院子后再下手,如此一来,确实有机会把对手一网打尽,只是这样一来,外面的防御工事全然用不上,要靠的是面对面的厮杀和肉搏了,而且看这架式,窦建德是准备亲自上阵了。
正思量间。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虽然轻得如同微风过岗。但王世充凭着多年战场的经验可以感觉到,来人数量不下五十,全是高手,是以脚趟地行进的,但他们的兵刃在月光下闪烁的寒光和周身散发的浓烈杀气出卖了他们。
一个略带嘶哑的大嗓门在外面响了起来:“屋中的可是彰南窦建德?”
窦建德一声不吭,甚至没有任何杀气流露,仍然那么镇定地坐着,屋子的两扇门紧紧地合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嗓门再次响起:“窦建德,你也算是一方豪杰了,躲在里面一声不吭,是吓得躲在你娘们儿的怀里发抖了吗?”随这声放肆的话,外面的群盗们一阵狂笑,而窦建德依然是不动如山。
外面另一个铜锣似的声音响了起来:“哥,不会是这家伙听说我们要来,暗中逃跑了。”
那个大嗓门的声音变低了一些:“嗯,有这可能,李天明。胡烈,刘豹子。你们三个进去看看。”
三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三声刀剑出鞘的声音,紧闭着的大门被三人的刀剑挑开,而窦建德那张冷冷的脸在三人刀光的照耀下一闪而没。
从王世充这里看来,三人的刀光闪亮下,门后突然出现了四五个黑色的影子,如同幽灵一般,瞬间消失不见,进来的三人都是满脸横肉,一脸凶悍的壮汉子,